誰為壁畫折壽的淺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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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從地理位置的角度看古今壁畫的永存性
古代壁畫一般分布在①崇山峻嶺、人跡罕至的“仙境”中。②人口流動大、密集的商業(yè)經(jīng)濟區(qū)和平民區(qū)中的宮殿、寺廟等。①荒野之中的陵墓中。
讓我們來先看
①處在崇山峻嶺,人跡罕至的“仙境”中的壁畫,是以神話的形式出現(xiàn),神以雄偉壯麗的山為依托,更增加了“精神”的第一性,由于人與神的不可接近性,和當時沒有較為發(fā)達的交通工具,假如一個人從山腳下登上上千米高的山頂,當精疲力竭后,以達“仙界”時,有一種歸屬感和神化感,仿佛自己便是壁畫中的某個故事中的一位。由于登臨之苦,心里則更加虔誠,比如敦煌莫高窟是滾滾沙海之中的綠洲,的確讓朝圣者更加心弛神往,特有的“仙界”感,更談不上產(chǎn)生破壞的歹心了(外來入侵者的破壞另當別論),地理位置的不易達到性,決定了壁畫的永存性。
②人口流動大,密集的商業(yè)經(jīng)濟區(qū)和平民區(qū)中的宮殿、寺廟等,更是統(tǒng)治者傳播教義的公共場所,統(tǒng)治階級的思想往往借助神性而教化民眾,上至達官貴族下至平民百姓都對神有所祈求,求神賜福、賜財?shù)?這些場所人們不自覺的敬畏而減少了破壞性的產(chǎn)生,越是受苦受難的人或罪犯對這些神的虔誠心更強,雖然歷史上出現(xiàn)了“會昌滅法”,但精神上無法消滅,有堅不可摧的生命力,壁畫的普及性更鞏固了壁畫的永存性。
③荒野之中的陵墓壁畫,大都處于荒野郊外,遠離喧鬧的生活區(qū),當然更容易保存,因為大多數(shù)都是封閉的,免受了自然和人為的破壞,更何況古有盜墓者死刑之法;墓室本身陰森可怕,盜墓者一般都是為了金銀財寶而不是壁畫本身,這是墓室壁畫得以保存的重要原因。
當今壁畫一般都分布上在車站、商場、飯店等公共場所,實用性欣賞性占主導地位?,F(xiàn)代社會的飛速發(fā)展,建筑因“過時”而折建,壁畫也跟著消失,因為壁畫本身是環(huán)境藝術,對建筑有依賴性,拆了建筑后,壁畫移植他處,也會因環(huán)境的關系自衰而亡。比如劉秉江先生的在北京飯店的壁畫《收獲·歡樂》這一代表性的經(jīng)典之作的拆毀,足以讓人反思。本人還覺得北京地鐵里的大型壁畫,首先選址是一個錯誤,大有被燈箱廣告取而代之之勢;再如《華復戎詩》、《絲路風情》、《曲江踏春》《水泊英雄聚義》等代表性的壁畫也應考慮其永存性:中華世紀壇博物館等具有紀念意義的特殊地方,其永存的可能性較大。精神性的減弱,壁畫神圣感隨之減弱,欣賞性和實用性的加強,使當代人不再象古人那樣面對壁畫頂禮膜拜。
三、從運用的材料角度看
古人一般用石材、木材,繪畫材料簡單,石材、木材的雕刻、手工繪制成本較低易普及,即使破壞的也易修復。巨石上的巖畫、石刻等有不可移動性與天地同在,使這些作品得以保存。而當今壁畫,由于材料的擴展,形式的多樣化,聲、光、電等高科技的介入,使壁畫的制作成本加大,現(xiàn)代媒材的介入,加快了壁畫的更替性和拉堆化程度。實用性、欣賞性占主導地位,致使壁畫精神上的迷失,無法再和古代壁畫同日而語。
四、從委托方與作者間的關系看
首先,壁畫依托于建筑,其特殊的載體決定了壁畫是接受委托創(chuàng)作與制作的。就接受委托創(chuàng)作作品而言,依我國著作權法規(guī)定,壁畫著作權的歸屬遵從委托方與作者間的約定,在約定著作權屬作者或無約定的情形下,作者皆享有壁畫作品的著作權。另就接受委托制作壁畫作品原件而言,委托方(定作人)與作者(承攬人)之間發(fā)生承攬合同關系,依承攬合同的屬性,該合同的標的即壁畫作品原件的所有權歸定作人,即是說,壁畫作品原件自始便是委托方的。眾所周知,壁畫作者在完成壁畫作品創(chuàng)作的同時即完成了壁畫作品原件的制作,因此,壁畫作品著作權與壁畫作品原件所有權在多數(shù)情形下是處于原始分離狀態(tài)的,這便形成了兩者間不可回避的沖突——兩項權利客體重疊而又主體分離,這種沖突意味著所有人故意或過失毀損壁畫作品原件必然殃及著作權人的利益。
現(xiàn)代壁畫的個人情結也是壁畫不能永有的原因,一些壁畫因受行政干預,以領導者個人審美為主,無視壁畫公共性的特點,加快了壁畫的更替。在經(jīng)濟利益驅(qū)動下,由于市場的競爭和高回扣下出現(xiàn)的應付之作,當然不可能有永存性。
五、從壁畫對建筑空間整理角度看
壁畫是環(huán)境藝術,它受制于建筑環(huán)境(建筑類型、建筑結構以及建筑空間)。一方面,建筑師在設計建筑作品時即規(guī)劃了壁畫的空間位置,另一方面,壁畫作者在創(chuàng)作壁畫時,即接受了建筑環(huán)境的限制。在壁畫創(chuàng)作中,為了與建筑類型相適應,壁畫作者限定了壁畫的題材、內(nèi)容和表達方式,努力配合建筑的使用功能、風格和格調(diào);為了與建筑結構相吻合,壁畫作者制約了壁畫的畫面結構,主動尋求與建筑相一致的邏輯理念:為了與建筑空間相銜接,壁畫作者克制了壁畫的尺度,自覺彌補建筑空間的視覺感受(注:唐鳴岳,《壁畫設計》,山東美術出版社,1999年版,第11~14頁)。因此,壁畫創(chuàng)作應是建筑設計的繼續(xù),它所追求的是與建筑融為一體,即與建筑作品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關系。事實上,與建筑環(huán)境充分融合的壁畫只有在特定的建筑環(huán)境中才是作者思想與情感的表現(xiàn),一旦剝離出此特定建筑環(huán)境,則既是對建筑作品的修改,也是對壁畫作品的修改。
讓我們以侯一民先生在中國美協(xié)第二屆壁畫藝委會成立大會上的講話,其中的“面對墻如對紀念碑”一句結束本文,壁畫的永存性問題是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