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經(jīng)歷隨筆:夜空中最亮的星
校園經(jīng)歷隨筆:夜空中最亮的星
大三結(jié)束,在一起兩年的男友出國了,沒多久便單方面提出了分手。分手的理由爛到我 至今不理解。他說的有些話也讓我猝不及防。一段時間反反復(fù)復(fù)的協(xié)商拉鋸戰(zhàn)無果,我放棄了掙扎, 主動切斷了聯(lián)系。
生活一下子像是失去了照明燈,日子變得困難起來。沒有方向,所以沒有意義。內(nèi)心的 免疫系統(tǒng)也崩塌了,一點點磨難都被放大到不可承受的痛苦,一點點棱角都變成了針尖。每天晚上的 日記都寫得極其艱難,回憶夾雜著傷痛,一拳一拳地打在我的臉上、心上,總是寫著寫著便淚雨滂沱 。
偏偏又是出國申請季,命運的不確定性一下子膨脹到我沒法控制的程度。本就是個朋友 極少的人,便一個人扛著所有的痛和不確定。很多個夜晚躺在床上拽著被子默默掉淚,白天也盡量避 免與人交流消耗能量。
就這樣食不知味、行尸走肉般度過了申請的日子。提交了所有申請之后,進入了漫長的 等待期。等待的日子并不輕松,我像失去目標(biāo)、在玻璃夾層中亂撞的蒼蠅,腳步細碎而凌亂。無所事 事的日子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坦然與自己相處。北京的冬天寒冷干燥,風(fēng)也是凜冽無情。呼呼而過的風(fēng) 、熟悉的風(fēng)景都變成了敵人。往往走到某處,埋藏的記憶詐尸一樣跳起來給我重重一拳。它飄然而去 ,只剩下我不知所措。被擊打的痛在呼呼吹著的風(fēng)的慫恿下,不停催促我的淚腺。終于,我在路上哭 了起來。淚眼中還能看到它回頭時嘴角那絲邪惡的笑。
等待申請結(jié)果的日子,每天晚上三四點我就自然醒來,查郵箱。有很多次刷出來的都是 拒信,我麻木地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盯著黑夜中的天花板,慢慢墮入睡眠。一直到二月初我還沒有 任何的offer,拒信倒是收了一大把。
寒假回校前,我終于收到了一兩個offer,終于不用當(dāng)失學(xué)兒童了。
就是這樣一個舊事未去、新生活未至的時節(jié),我在夜跑時間去操場溜圈,不料遇到了這 首歌。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聽清/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獨和嘆息/夜空中最亮的星/能 否記起/曾與我同行/消失在風(fēng)里的身影……”一首歌的時間,我圍著操場走了一 圈。距離分手已經(jīng)很長時間了,我以為自己快要忘記他的樣子了,眼前卻突然閃現(xiàn)他看我跑步時的笑 容。
我并不是一個愛運動的人,我討厭氣喘吁吁,討厭汗流浹背。那一晚我決定要開始跑步 ,為了紀(jì)念些什么。我固執(zhí)地拉了一個室友一起跑,我們不說話,只是平行著跑道,不停地跑。操場 上總會在特定時間放這首歌,在歌聲里,我想起他講過的故事,任眼淚隨著肺里多余的空氣一起呼出 ;然后加速,告訴自己要去找自己的星星;然后祈禱,“夜空中最亮的星,請指引我走出去 ”“每當(dāng)我找不到存在的意義,每當(dāng)我迷失在黑夜里,夜空中最亮的星,請照亮我前行 ”。室友總是意料不到我會突然加速,跑完后抱怨我跑太快。我總是笑笑,沒告訴她是歌聲催 著我加速。
四月是決定最后去處的時間。我卻一直沒有得到他所在學(xué)校的回復(fù)。給小秘寫了兩封郵 件,尋問我是否在waiting list里,也一直沒有收到任何答復(fù)。我知道就要離開這個讓我傷心的地方 ,卻不知道具體的日期,不知道要去哪里。在每晚的歌聲中,我的跑步里程從兩公里慢慢加到了四公 里,有時候還會到五公里。一圈又一圈,單調(diào)的擺臂邁步中,我收起了眼淚,聽自己的呼吸聲,聽自 己的心跳。
四月初我見了楊小紅。這一次我心不在焉,沒怎么說話。送她去地鐵站的路上,她說: “你憔悴了好多啊。”我給了她一個笑,算是回復(fù)或者反駁。然后跟某課程同學(xué)一起去多 倫多呆了幾天,在去機場的路上,我給坐在前面的師兄發(fā)短信,說我已選好學(xué)校,決定不再等待。
到多倫多安頓下來,打開郵箱,我突然意識到,跟他再沒有時差了。過去的日子里,我 是多么期盼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如今在同一片天空下了 ,卻沒了聯(lián)系的借口。同學(xué)邀我一起出游 ,我借口很累,一個人躺在賓館的床上,反復(fù)聽《夜空中最亮的星》。心里像是關(guān)著一頭怪獸,使勁 地撞擊心房墻壁。我不想讓它出來,它卻不放棄。忍受不了自己內(nèi)心的掙扎,我開始給他寫信,反復(fù) 修改潤色,又一個字一個字刪掉。最后我給現(xiàn)在的導(dǎo)師寫了封郵件,告訴他我決定接受學(xué)校給的 offer。然后我合上電腦,無夢沉睡到夜里。
從加拿大回來之后我就不再跑步了。我開始為畢業(yè)論文擔(dān)心。我辦了簽證、體檢、買了 機票,等待著答辯之后就趕緊離開。離開的日子確定了,下一個地點確定了,生活和心情在忙忙碌碌 中平靜下來。到六月,我已經(jīng)重新學(xué)會了微笑。那首歌已經(jīng)不能讓我情不自禁地哭起來,我所祈盼的 變成了“擁有一顆透明的心靈和會流淚的眼睛”。
時過境遷,跟他再沒有聯(lián)系,只是偶然的機會知道去年四月他又有了新女友。偶爾跟朋 友說起往事,我也制止他們罵他。我還是會在心情低落的時候聽這首歌,每當(dāng)旋律響起,就好像看到 當(dāng)初那個在淚水中加速奔跑的自己,那個不斷祈禱的自己。 我一直都刻意逃避去描述那一長段時間 。如果非要描述,我會說,那是黑暗的,那是晦澀的,那是艱難痛苦的。出國前跟我的女神聚餐,夾 菜的時候,她不經(jīng)意說了一句:“我覺得你來我們宿舍這一年一直好努力啊。”
“是嗎?”我笑著反問。一瞬間, 我好像找到了出口,不再被困住。我想, 我再也不需要任何人來當(dāng)那夜空中最亮的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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