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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的隨筆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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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你有什么想說的,高興,傷心,還是風情萬種。來看看作者們是如何說的吧。

  十月的隨筆

  父親又住進了醫(yī)院,這次住院,不可能再出院了。因為儀器檢查和醫(yī)生診斷,父親體內(nèi)的癌細胞已經(jīng)擴散了。隨時可能乘坐淚水和呼喚去西天極樂世界,不再回來。

  父親住院后,開始一天天消瘦,不能進食,大小便已經(jīng)失去了控制。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每天只能靠營養(yǎng)液延長生命。我不知道,父親這盞燃燒了八十一年的生命火炬何時熄滅。但我還是希望父親能多照亮我一些時間,減少我心靈的疼痛和黑暗。

  父親四年前患了腦溢血,經(jīng)過搶救治療,留住了生命。在父親臥床的四年里,我和弟弟一對一天的在床前侍侯。每年春秋兩季給父親輸一個療程的治療液體。血塞通,甘露醇,起到了調(diào)整和拯救的作用。每月還要給父親吃六、七百塊錢的藥。使父親的病沒有往壞的方向發(fā)展。如果父親不再添病,再活十年八年一點問題也沒有。

  今年入夏以后,父親開始消化不好,經(jīng)常拉稀。我以為是腸炎,找社區(qū)醫(yī)生在家里給父親輸液。父親是好一段時間壞一段時間,半年內(nèi)住了四次醫(yī)院?;灒珺超,透視,照相,都查了,也沒發(fā)現(xiàn)病變。這次住院一查,癌細胞就擴散了。病來得真快呀!

  這次送父親住院時,父親說什么也不愿意去。他拉著我的手說:“我不去,我怕去了回不來了,我怕死。”像是父親有預感一樣。父親像個孩子拉著我的手直哭。

  父親的病痛我不能代替,父親精神上的疼痛我無法醫(yī)治。我只能用孝心和良心來侍奉父親。也許能減輕一點他精神上的疼痛。

  我家姐弟妹五個,我有兩個姐姐一個妹妹一個弟弟。姐仨個早已退休。父親有病后,夜里看護就是我和弟弟的事,我從來不用她們,甚至連三個姑爺也不用他們。我始終認為:出嫁的姐妹已經(jīng)是人家的人了,她們來照看看是良心和客情,不來是本分。我沒有理由挑她們。再說,我自己做好我該做的事,別人怎么做與我無關。

  我妹妹很少回家,有時給她打電話說父親病了也不來,她和我母不知有什么矛盾。我大姐退休十年了,每天堅持早晨鍛煉,參加老年社會活動。旅游,演出活動很頻繁,就在父親在家輸液期間她還去旅游或看望單位的宋姐,她說宋姐也發(fā)燒了。姐姐在外干的事情可以選上《感動中國》的女性了。二姐退休在家給兒媳做飯,有事打電話就來,沒事十天半個月也不來。姐仨之間也有攀比的心理。我想那是她們的事情,我沒權利干涉,我也不想過問。

  父親躺在病床上,閉著眼睛。我坐在床邊盯著父親一些細微的變化。父親額上很深的皺紋已經(jīng)淺了,臉上細密的皺紋也舒展開了。其實,我知道這不是好兆頭。父親非常消瘦了,腿上的肉就剩下一層皮包裹著骨頭。

  父親仍不停地咳嗽,肺里積液很多。但他吐的力氣都沒有,我只好用手往外掏。只要咳嗽,就拉大便。說是大便,其實就是黃水。每天夜里妻子不知要洗多少次,為父親換多少次尿布。妻子一點怨言也沒有。妻子的行為得到了同病室住院的人們好評。人們說妻子比我的三個姐妹還好。我聽了感到很自豪也很欣慰。

  我父親在沒病之前一直不喜歡我,生病后,知道五個兒女誰好誰差了。我記得父親曾經(jīng)說過,我祖父也不喜歡他,一九六二年我祖父病倒在撫順,在回河間老家的路上,是我父親背回來的。我伯父和叔叔只拎著很輕的包袱。祖父爬在我父親的肩上說,就我父親是最孝順的兒子。如今,我父親也像我祖父一樣,知道了我的重要,但我不埋怨他。

  父親這一輩子很不易,十四歲就到遼寧撫順煤礦下井,十六歲來到唐山煤礦。在開灤機械廠干了三十多年的化鐵工。上個世紀八十年代退休。父親在開灤工作了四十多年,苦了一輩子,累了一輩子,可到享清福了,又得了病。如今父親已是兒孫滿堂了,其實他也該知足了。

  父親躺在床上已經(jīng)不能進食了,每天憑著液體延長生命??吹礁赣H受罪的樣子,我心里很不是滋味。這就象人們所說的那樣,有一種疼痛不能代替。父親被病魔折磨著,有時呻吟一兩聲,但聲音非常微弱。他每天處于半睡半醒狀態(tài)。我不知什么時候,父親睡著了就不再醒了。

  守在父親身邊,我沒有眼淚,我看著父親被病魔折磨實在很無奈,醫(yī)生找過兩次,征求化療,我問醫(yī)生還有意義嗎?醫(yī)生說,反正也是公費醫(yī)療,治療一下還是有點作用的。我想化療是很痛苦的,父親已經(jīng)經(jīng)不起折磨了。再說化療的費用,就是自己不花,公家的錢也不能浪費呀。我對醫(yī)生說:“化療已經(jīng)沒有了意義,保守治療能延長父親的生命,我就滿足了。再說,花公家錢也是錢吶”。其實,我說這話,并不是表明我境界有多么高尚,如果能挽救父親的生命,甭說公家的錢,就是我傾家蕩產(chǎn)我也愿意,因為我愿承受這種不能代替的疼痛的疼痛。

  十月的隨筆二

  一個斜眼女人的故事

  詩人惠特曼寫過一首很棒的長詩《一個妓女的故事》,這首長詩沒有被收錄到《草葉集》中。據(jù)說被出版商刪除了,原因是太低俗了。其實,出版商刪除的不僅僅是一個妓女的故事,他們刪除的而是一個女人的命運。

  作家賈平凹在上個世紀也寫過一首《一個老女人的故事》,這首詩發(fā)表在《詩刊》上在詩壇引起了很強烈的反響。一個老女人在大雪天爬著向她蛙嘴狀的屋舍前行,她爬過的路上撒下一路花籽,來年的春天,路上開滿了各種鮮花。蛙嘴狀的屋舍坍塌了,老女人被埋在了倒塌的屋里面。房屋成了她的墳墓。有人說她墳墓的土是最好的肥料,于是人們開始取她墳上的土當肥料苗花。墳土取沒了,再堆起來,年復一年,人們成了老女人活著的墓碑。老女人的一生同當時的歲月,成了鮮明的對影。

  詩人艾青也寫了一首著名長詩《大堰河----我的保姆》,這首詩營養(yǎng)了中國詩壇幾代人,而且載入了中國文學史。大堰河保姆就是中國婦女勤勞、善良、忍辱、堅強的真實寫照。

  詩人、作家筆下的女人,為我們展現(xiàn)了三個不同女人的坎坷經(jīng)歷,這三個女人就是人類女性的三個縮影。而我要說的女人,是當今社會一個極普通的女人,她與前三種女人不同,她是一個斜眼的女人。

  《麻衣神相》中說:“身有小疾,心有小毒。”意思是說,身有殘疾的人,心里有險惡的陰影。地攤算卦相面的先生也說:“眼斜、嘴歪、心不正,腰里別著勾子秤。”

  我小時候聽一群在墻根曬太陽的老頭們說,“矬子殺人不用刀,羅鍋子殺人有絕招,最狠不過斜勒眼,斜勒眼狠不過水蛇腰。”這些順口溜和相面先生、書上說的,多少有些偏激。身有殘疾的人,不一定都那么險惡,歹毒。身體健康的貪官有的也是壞事做絕了。

  斜眼女人今年已經(jīng)七十多歲了,她高高的個子,棗核體型,灰白的頭發(fā),左眼是大眼睛雙眼皮,右眼小而斜,幾乎看不到黑眼仁。她的五官除了眼睛有毛病外,其他四個部位長的都是地方,基本上挑不出什么毛病。

  斜眼女人四十歲就守寡,她把兩個兒子拉扯大都娶上了媳婦。兒子結婚后,她一直自己過。她的生活來源,一部分是丈夫的勞保,剩下的是撿破爛和賣鴨蛋掙的錢。

  我小的時候,斜眼女人就養(yǎng)鴨子,她從農(nóng)村嫁到城里,每年春天南方人來賣鴨子,她都買幾十只小鴨子。當年,賣鴨子的當時不要錢,等秋后了鴨子長大了再來收錢。鴨子死的不管,鴨子是公的不要錢。斜眼女人挑的鴨子基本上都是母的,沒有一只死的,個個又肥又大。連賣鴨子的都說斜眼女人會挑鴨子也會養(yǎng)鴨子。斜眼女人的老家在農(nóng)村,她家門口有一條河,她家養(yǎng)了好多的鴨子,伺候鴨子她有一手絕活。

  她家住胡同里面,每天早晨,她拿著一根小竹桿把鴨子向胡同外的草坑哄。幾十只鴨子嘎嘎地從胡同亂叫,鴨子一擺一擺的從我的門前經(jīng)過,地上全是鴨子的排泄物。斜眼女人不管打掃,我們還得給她打掃鴨子屎。人們在恨鴨子的時候,更恨斜眼的女人了。

  斜眼女人二十歲那年嫁給了比她大二十歲的井下礦工,她的男人是一個瘦小而且患有矽肺的病人。她和這個男人生活了二十年,她生了兩個兒子,大的叫富貴,小的叫富有。在她三十九的那年,她的男人吐了一盆血就死了。從此,她一手拉扯著兩個沒成年的孩子,一手拉扯著這個沒有男人的家。她靠男人給她留下的勞保和撿破爛、賣鴨蛋掙的錢維持生活。她把兩個兒子拉扯得個個小肚子吃得滾圓,挺起來就象一個大鴨蛋。

  斜眼女人有個不好的毛病,就是愛看別人打架,只要街道有打架的,她就擠著看熱鬧。如果她要是沒看到,她一夜也睡不著。

  有一次,鄰居的小兩口吵架,聽說是女的在外面跳舞有了相好的了,被男的知道了??伤亩浔日l都長,為了弄清真相,她把耳朵緊貼在人家的門上,由于她太聚精會神了,人家用力一拉門,她一個前趴栽到人家的院子里,弄得她差點出不了人家的門。為這事,她的男人狠狠地抽了她兩個嘴巴。但她的男人直到死也沒管過來她的壞毛病。

  第二天一大早,她跟沒事一樣,照常趕著她的鴨子到草坑去了。我和幾個同學看到她的鴨子嘴就饞。

  我記得那年放暑假,我和春有、寶順、春來去河里洗澡,下午回來的時候,斜眼女人不知干什么去了,只有鴨子在草坑吃食。我們每人逮了一只就鉆進了玉米地里。我們把鴨子的腦袋使勁一擰,鴨子連一聲也沒吭就蹬腿了。我們用草把鴨子裹起來順玉米地繞著到春有姥姥家,我們把鴨子退了毛、扒了膛,用刀剁成塊放進大鍋里,撒上鹽,放點花椒、大料、蔥姜,用大鍋燉。燉了有半個多小時,鴨子的香味就在小院里彌漫開來,我們把鴨子肉從鍋里撈出來,一人手里拿著一大塊啃。吃得我們滿嘴直流油。我們把鴨子吃完了,剩下的骨頭扔到了男茅房里,叫斜眼的女人找都沒處找。

  快到天黑的時候,斜眼女人往家里趕鴨子,她怎么數(shù)怎么少了四只。到了胡同里她就破口大罵,但看熱鬧的一個也沒有。

  天黑的時候,我們放學回家,見她嘴角都罵出了白沫。

  人們吃了晚飯,出來歇涼了,她還再罵。

  街道主任來了,她罵得更歡了。主任叫她別罵了,她不聽,主任說:“你的鴨子早就不該養(yǎng)了,弄得街道整天臭氣烘烘,要不是看你寡婦失業(yè)的,街道早就把你的鴨子處理了。”

  街道主任這么一訓斥,斜眼女人真就不罵了。

  這事過去了有三十年多了,斜眼女人也不知是誰偷吃了她的鴨子。

  如今,斜眼女人已經(jīng)七十多的人了,但她的身體很好,每天早晨起來照常放鴨子,放了鴨子就到垃圾池撿破爛。撿破爛回來,就站在胡同里,把耳朵伸起來聽動靜,哪有熱鬧就湊到哪。

  斜眼女人愛看熱鬧的毛病,恐怕到死也改不過來了,她是非把這個毛病帶進棺材里不可。

  十月的隨筆三

  我的老家在河北省河間市,民國以前叫河間府。你可別小瞧河間,過去那地方可是個人杰地靈的好地方。

  清朝的紀曉嵐誕生在河間。另外,河間還是向大清皇宮里輸送太監(jiān)人才的基地。據(jù)說現(xiàn)在國內(nèi)就剩下一個太監(jiān)了,就住在天津,誰要想見他一面得花幾千塊錢的見面費。聽說那太監(jiān)也是河間人。其實這些都不算出名,最出名的還得是為《詩經(jīng)》作續(xù)的毛萇。

  現(xiàn)在河間的西詩經(jīng)村和君子館村,自古至今從未更改過。漢代中央政權尊崇儒學,學術空氣濃厚,于是長年耳濡目染,得到伯父毛亨親傳的毛萇,遵照伯父的遺愿在河間開始傳詩講學,地點就是詩經(jīng)村及北面三里處的君子館村。西漢孝景前二年,(公元前155年)景帝劉啟封他的兒子劉德為河間王,也就是獻王。劉德對毛萇十分尊重,封他為博士,傳授弟子,自此《詩經(jīng)》由河間傳向中國更廣闊的區(qū)域。因此,河間太了不起。河間不僅出名人,而且河間的鴨梨、金絲小棗也是享譽全國。

  走進河間的土地,是一眼望不到邊的大平原。平原上是行距均勻的樹行,有梨樹,有棗樹。河間國內(nèi)有名的鴨梨之鄉(xiāng),河間的金絲小棗在世界上有名。每年春天棗樹一開花,整棵樹就被簽定了合同。

  我的老家在河間東九吉齊家村,姥家在高家塢。兩個村相距一里。我小的時候是在姥姥家長大的。我的祖父祖母去世的早,所以就把我寄養(yǎng)在了姥姥家。

  姥姥家在村子的最南面,出門就是野地。村子南面有一片柏樹林,里面有好幾座大墳,墳的旁邊有石人、石馬、石桌、石凳。聽姥姥說,這是太監(jiān)墳,這里埋著好幾個太監(jiān)。長大后我才知道河間這個地方不僅出名人,而且出太監(jiān)。我姥姥那個村就出了好幾個太監(jiān)。太監(jiān)的家人都搬到了京城里去住了。就把身上零件不全的太監(jiān)留在了墳里在村頭坐著?!啊逼陂g,墳地里的石人、石馬、石桌、石凳都被砸了,樹也被砍了,墳也被平了,栽上了棗樹和犁樹。

  我姥姥家的院子里有棵棗樹,就長在東墻根邊,上了墻頭,就可以摘到棗了。棗樹有碗口粗,樹有一房多高,樹的腦瓜特別大,每年都結很多棗。

  每年秋天棗快熟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棗被陽光曬的那面特別紅,不被曬的那面碧綠。姥姥說:“棗會轉(zhuǎn),跟著太陽走。”我早晨起來看棗紅的那面就朝著太陽,到了晚上,棗紅的那面還沖著太陽。姥姥說的棗跟著太陽轉(zhuǎn)是真的。

  棗熟的時候,不用摘,用竹竿打。姥姥在樹下的地上鋪一塊席子,我用竹竿一打,棗就掉下來了。打下來的棗,不用洗,用手搓挫,或在衣服上擦擦吃最好。姥姥說,水一洗就不好吃了。我把棗在衣服上擦擦,放在嘴里一咬,真是又甜又脆。那股甜味跟任何水果都不一樣。有一種鉆進肺腑的感覺。

  姥姥把又大又紅的棗挑了一笸了,她在碗里倒了酒,找來一個壇子,她用筷子夾著棗在酒碗里一沾,然后放進壇子。她沾一個放一個。我問姥姥:“把棗放進壇子里,再把酒倒在里面不行嗎?”姥姥說:“那不行,必須把棗都沾上酒,酒多了不行,棗會爛的;酒少了,棗醉不了”。

  姥姥把棗沾上酒,放進了壇子里,酒沒剩下,壇子里的棗正好滿了。姥姥用塞子把壇子口堵上,在上面又用泥封上,就把壇子放在陰涼的西廂房里去了。我問姥姥:“啥時候可以吃”。姥姥說,等過年的時候就可以吃了。從姥姥做醉棗那天起,我就盼著快快過年好吃醉棗。一天一天過得真慢哪!但總算盼到了過年。三十那天還不給吃,非得到了初一早晨有人來拜年了才給吃。

  初一吃了起五更的餃子,姥姥從西廂房搬出壇子,打掉壇口的泥,用錐子啟開木頭塞,一股醉棗的味迅速在屋里彌漫開來。

  姥姥用筷子夾出一大碗,給我也夾出一小碗,然后把壇子又蓋上塞,又放到了西廂房了。我用手捏著棗,放在嘴里,慢慢地嚼著。一股濃濃的酒香帶著淡淡的棗味和甜味,迅速沁入心脾,醉棗的肉已經(jīng)不脆了,但肉質(zhì)比脆的時候更好吃,更有口感。姥姥給我的那一小碗醉棗也就是二十幾個,不一會我就吃沒了。可我還想吃,就把目光盯在了那一大碗上了。

  拜年的人陸陸續(xù)續(xù),很少有人吃碗里的醉棗,吃的也就是象征性的吃一個嘗嘗。剩下的那些醉棗,姥姥叫我全吃了。

  那年過了春節(jié),出了正月,我就回城里上學了。從姥姥家回來有四十年了,我一直沒吃到老家的醉棗了。因為再想吃姥姥的醉棗,是不可能的事了。我姥姥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就已經(jīng)去世了,在姥姥去世的二十多年里,我的腦海里經(jīng)常浮現(xiàn)姥姥做醉棗的情景,每次想起姥姥,我就情不自禁地回味出醉棗的甜味和眼淚流到嘴里的苦澀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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