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游記散文隨筆：黃河濕地觀天鵝
此次與妻前往黃河濕地觀賞大天鵝，純屬興致使然。那是我們回渭南家里探望父母之后，碰巧在央視播放的新聞節(jié)目里，看到了有關西伯利亞的大天鵝遷徙山西運城的平陸和三門峽黃河濕地，形成一年一度中數(shù)以萬計的大天鵝云集此地的壯美景觀的報道，不由得好奇心大發(fā)，當下決定立即前往一看這大自然的盛況美景!
因為有了高鐵，這時空間的距離便短的讓人稱奇，從渭南到運城僅僅四十分鐘，剩下從運城再到平陸的四十多公里，專線大巴也會以最短的時間將你舒舒服服地送到平陸縣城。因為這次出行安排純粹是自由行，所以在節(jié)奏上也就有了隨意調(diào)節(jié)的空間：入住酒店，然后尋找當?shù)靥厣埐?，先用美食滿足了肚子再說!
平陸縣位于山西省南端，地處秦晉豫黃河金三角地帶，北靠中條山，與河東盆地相依，南臨黃河與河南省三門峽市隔河相望?？h城雖小，卻食宿極為便利，且物美價廉，既經(jīng)濟又非常的實惠，一頓個大味美的三鮮水餃，讓人不得不“嘖嘖”有聲!
下午3點，一位20來歲的出租車司機將我們直接送到了白天鵝棲息地---距離縣城6公里的三灣村。好客的小師傅爽朗健談，特別是聽說我們夫婦倆是第一次專程為觀賞大天鵝而來，更是熱情有加，雖說是不消片刻的路程卻讓我們從他娓娓道來的“介紹”中了解到不少有關平陸黃河濕地大天鵝的信息：由于平陸縣頻臨黃河，這里植被豐富，生物多樣，野生動植物繁多，每年11月中旬到第二年的2月中旬，就會有數(shù)千只大天鵝和紅嘴鷗到這里過冬。這些年，平陸縣政府不斷加大對濕地生態(tài)環(huán)境的保護力度，使得這里的生態(tài)環(huán)境得到很大的改善。政府出資在水中建了一道滾水壩，可以在豐水和枯水季節(jié)自動調(diào)節(jié)水域面積和水的深淺，以便能為大天鵝提供足夠的地域棲息。平陸縣還先后在濕地修建了兩個大天鵝尋護站，建立起了縣上、鄉(xiāng)里和村三級巡護網(wǎng)絡，每個鄉(xiāng)鎮(zhèn)都會有一名專職的尋護員對大天鵝的棲息地進行全天候的巡護。為了能給這些大天鵝提供足夠的越冬食物，當?shù)氐拇迕襁€自發(fā)地在黃河濕地里種植了一些黃豆，而縣政府每年都要儲備幾萬斤的玉米和大白菜，作為這些大天鵝的越冬食物。在景區(qū)里，巡護人員會定點、定時、定量地向大天鵝投放食物。“所以，這些從西伯利亞遠道而來的天使們，來到平陸也就算是到了一個安全舒適的仙境啦!”小司機言語之中充滿了驕傲和自豪。
小司機的一路言談，讓人感覺出平陸人民對大天鵝的珍惜和熱愛。
大天鵝還真是人見人愛的天之驕子。
天鵝屬鳥綱，雁行目鴨科，天鵝亞科。有2屬7種之多，且分布十分廣泛，除非洲和南極洲外，各大陸都能見到。我國有1屬3種。天鵝體型大，頸部長，體態(tài)十分優(yōu)雅。在水中滑行時神態(tài)莊重，飛翔時長頸前伸，徐緩地扇動著雙翅。遷飛時在高空組成斜線或V字形隊列前進。其它水禽無論是在水中或空中行動均不如天鵝快速。大天鵝有著許多非人所思的特性：天鵝對自己的愛情非常專注，如果沒有配偶死亡，一般可以維持整個一生;遷飛會選擇在夜晚進行，以避免遭到猛禽等天敵的襲擊;天鵝的飛行高度可達9000米，可以輕易越過喜馬拉雅山。
但有相當長一段時間里，大天鵝的命運并不像如今這般的充滿陽光。由于體形巨大，羽毛潔白，曾經(jīng)一度成為世界大天鵝棲息地人們重要的狩獵對象。在中國，也曾經(jīng)因為大天鵝羽毛加工后可以用作止血療傷而被民間大量捕獵。由于過度狩獵和對濕地的盲目開墾，曾經(jīng)使得大天鵝的種群急劇減少。據(jù)世界水禽局1990年組織的亞洲隆冬水鳥調(diào)查，在中國僅見到大天鵝474只。這些年，世界各國都注重了對大天鵝的保護，大天鵝在世界各地的種群數(shù)量已有顯著增加，初步估計，全世界大天鵝的種群數(shù)量已達10萬只左右，中國域內(nèi)也超過了1萬多只。
由于大天鵝羽毛潔白，體態(tài)優(yōu)美，叫聲動人，行為忠誠，在歐亞大陸發(fā)展的東方文化和西方文化，都不約而同地把大天鵝作為純潔、忠誠、高貴的象征。
在中國五千年的燦爛文化中，很早就可以看到璀璨的“大天鵝文化”。中國古代將大天鵝稱作鵠、鴻、鶴、鴻鵠、白鴻等，許多的地方名字至今仍然包含了這些詞匯，例如雁門關、鵠嶺、黃鶴樓等等。時至今日有些地方依舊是大天鵝等雁形目鳥遷徙的重要通道。《詩經(jīng)》中有“白鳥潔白肥澤”的記載。“天鵝”一詞最早出現(xiàn)在唐朝著名詩人李商隱的詩句“拔弦驚火鳳，交扇拂天鵝”中。大詩人王維“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余黃鶴樓，黃鶴一去不復返，白云千載空悠悠”的著名詩句，以及春秋時楚國大詩人屈原“黃鶴之一舉兮，知山川之紆曲，再舉兮，睹天地之圓方”都是贊美天鵝的佳作。杜甫用“舉頭向蒼天，安得騎鴻鵠”來抒發(fā)自己的高尚情懷......
“天鵝濕地公園到了!”小司機穩(wěn)穩(wěn)地剎住車子，臨別之際仍不忘拋下一聲美好的祝福：“但愿這里的大天鵝能讓叔叔阿姨不虛此行!”
平陸縣三灣村的大天鵝濕地公園，依山而建。立于大門前的石崗之上，舉目眺望，山勢奇?zhèn)ュ藻?，河面寬闊舒緩。恰如奔流不息的黃河之水在這里又巧遇機緣，陡然之間進入了一個偌大的湖泊一般。我曾不止一次地在黃河上游的多個地方觀賞過黃河，給我的震撼是黃河那洶涌奔騰，勢不可擋的雄渾氣勢：湍急的水流，陡峭的山崖，攝人魂魄的怒濤聲。而這里的黃河之水卻無波無瀾靜若處子，且河水碧綠清澈宛若瓊漿玉液一般!心中更是掠過一絲驚嘆：這大天鵝真是聰慧機敏，居然能越過高山峻嶺千山萬壑，在不遠萬里的遷徙跋涉之中尋覓到這樣一個仙境般的地方!
更令人稱奇的是，一進入園林映入眼簾的大片田地里，竟然云朵似的聚集著許多大天鵝!這是一大片與景觀路相毗鄰的麥地，雖是初冬季節(jié)，但地里的冬小麥依舊青綠一片，與那些通身潔白、體態(tài)健碩的大天鵝交相成趣，別有一番景致。我和妻子都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見到這些天使般的大天鵝，心中那份驚羨真是難以言表!
在專門供游人觀賞大天鵝的一號觀景臺，其情景就更讓人大開眼界了!這里水面寬廣，視野開闊，遠處山巒拱衛(wèi)，近處葦花搖曳，波光粼粼的水面之上，云集著數(shù)以千計的大天鵝。這些體態(tài)優(yōu)雅的天使，面對近在咫尺的游人不僅沒有絲毫的怯意，而且是個個落落大方，溫順有加。它們會輕盈地滑動著水波，來到你的面前，或向你拍拍美麗的翅膀，伸展了那線條極美的脖頸，發(fā)出一陣清脆嘹亮的叫聲;或者就像見著老朋友似的，一動不動地望著你，眼神恬靜，神態(tài)優(yōu)雅，那萌態(tài)十足的樣子，讓你忍不住想去親近它，撫愛它。再看那戲耍在蘆葦蕩中的大天鵝，又是千姿百態(tài)，趣味十足：它們有的成雙成對，有的三五成群，有的則是獨來獨往，或悠哉悠哉地在水面上覓食，偶爾將長長的脖頸扎進水里，再出來時則抖出一片亮晶晶的水花來，在下午那溫煦的陽光映照下，晶瑩如珠，煞是好看;有的則獨處一旁，歪著腦袋，張揚著碩大的翅膀，在精心地梳理著自己的羽毛;更有感情甚篤的，兩頸相交，含情脈脈地在那里享受著二人世界的恬靜和溫馨;也有夫妻之間鬧別扭的：一對臉對著臉的大天鵝，卻不知什么原因，引發(fā)了“夫妻”間的嘴仗，就那么你沖它喊一聲，它沖你喊一聲地斗著氣，互不示弱，兩不相讓。那吵吵鬧鬧的樣子既叫讓人憐愛又讓人捧腹。
下午四時左右，聚集在這里的大天鵝此時又有了新的變化，一部分大天鵝開始搖搖擺擺地上到岸邊的灘涂地上，而更多的則是像似得到了統(tǒng)一號令，成群結隊的紛紛向岸上云集而來，不消片刻便見云翳般白花花的一大片，那場面很是蔚為壯觀，惹得觀景臺上的游人紛紛聚攏過來，觀賞這一盛景奇觀。“開始投食了!”人群中有知情者喊道。果不然，但見兩三名拎著塑料桶的工作人員，走入鵝群，將玉米粒和白菜葉大把大把地拋灑開來。令人稱奇的是，在這些誘人的食物面前，這些蜂擁而至的大天鵝并沒有你爭我奪地瘋搶一通，有的卻是紳士般的風度，它們不打不鬧、不吵不爭，只是悠閑自得地晃動著健碩的身體，憑借著對食物敏捷的嗅覺，探動著那長長的線條優(yōu)美的脖頸，慢慢享用著地上的食物。在這些挺胸昂首、卓然不凡的美麗的天使身上，盡管處處散發(fā)著一種讓你油然心動的王者之氣，但卻在物欲的誘惑面前，絲毫看不到的強食弱肉的貪婪和霸氣。倒是那種和睦相處謙讓有加的君子之風，使得這數(shù)以千計的種群在這初來乍到的新的家園里能夠和諧相處、祥和安寧。這也是大天鵝的可貴之處吧!
夕陽西下，霞光似錦。
此時的黃河濕地，水清波靜，被霞光異彩盡情涂染的水面之上，白云朵朵，或靜或動、或聚或散，不時有高亢、嘹亮的鳴叫聲從水面上揚起，像似在向依依惜別的游人朋友大聲道別......
黃河對面的三門峽濕地公園觀賞大天鵝又是另一番景象。
僅僅是與山西平陸一河之隔的河南省三門峽天鵝湖國家城市濕地公園，位于市東城區(qū)之間的生態(tài)區(qū)里，有面積8850畝，其中陸地6150畝，水面、灘涂2700畝，雙龍湖白天鵝觀賞區(qū)、陜州古城和沿黃生態(tài)林三個部分構成了整個濕地公園的核心區(qū)。是一個融生態(tài)、文化和人文地理于一體的自然山水景區(qū)。三門峽市因此被譽為“天鵝之城”。2011年又被國家野生動物保護協(xié)會授予“中國大天鵝之鄉(xiāng)”的榮譽稱號。這充滿誘惑力的一切，理所當然地讓原本就好奇心極重的我和妻子怦然心動。再說，這個聲名顯赫的“天鵝城”就一河之隔，近在咫尺，若不去領略一下她那不同凡響的風采豈不遺憾?
翌日晨，我和妻子請出租車師父將我們送到黃河大橋平陸一側的橋頭，然后在晨曦和薄霧的交相映襯中走上大橋，目的是為了更真切地一覽黃河的雄姿靚影。混凝土結構的約兩公里長的大橋，在寬闊的黃河水面上宛若伸展開來的巨大鐵翼，川流不息的車輛，使得它更顯威風凜凜且矜持孤傲。立于大橋中央，扶欄眺望，清晨中的黃河美景盡收眼底：朝陽初升，霞光乍露，薄霧如紗，天高水闊。偶爾會有幾只大天鵝從空中掠過，波光粼粼的水面之上也已有了大天鵝的靚影，形似浮蓮，潔白如雪，影影綽綽。這種難得一見的山水交融、云走霧移，動靜相宜的景致，更是別有一番情調(diào)。
走進三門峽天鵝湖，令人不覺眼前又是一亮?；蛟S是天鵝湖與整個濕地公園相互依存相互襯托的緣故，園林山水獨出匠心的巧妙構造使得山湖林木相互交融，相得益彰，協(xié)調(diào)之中透著濃濃的藝術品味。那鏡面似的湖泊，雖然正處在枯水期，卻也浩浩渺渺，十分的壯闊。一道攔河大壩既是天鵝湖的文化長廊，也是游人正面觀賞湖光山色和大天鵝的最佳地方。環(huán)湖而建的人行棧橋，可以沿兩岸茂盛的蘆葦蕩和郁郁蔥蔥的樹木將游人送到與湖水最接近的地方?；蛟S是因為晨霧尚重的緣故，站在湖水對面那長長的觀景臺上看那些大天鵝，有一種朦朦朧朧恍若仙境的感覺。剛從夜色中走出的天鵝群，也似乎還未能徹底擺脫在茫茫夜色中振翼高飛長途遷徙的勞苦和倦怠，只是靜靜地浮在水面或搖晃著健碩的身軀，懶懶洋洋徐徐緩緩地徜徉在那水陸相交的灘涂上。在這副美到極致的水墨畫里，沒有不安，沒有躁動，沒有嬉鬧，更沒有嘈雜的喧囂，只有安詳?shù)姆諊蛢?yōu)雅的靜謐。在這一刻，被好奇心驅(qū)使的人們表情是恬淡的，眼神是熱烈的，大家似乎都在這詩一般的情景中與那些可愛的天鵝互訴衷腸默默的進行著心靈的對話......
這種情景沒有持續(xù)很久，天鵝們便被噴薄而出的那輪朝陽點燃起了興奮的激情，先是湖面上的天鵝群不再甘于寂寞，它們紛紛拍打著雙翼，故意濺起一蓬蓬的水花，直惹的身旁的同伴也頑興大起，或引頸長鳴，或追逐嬉鬧。而讓看臺上的游人不時歡呼雀躍的，是那些三五成群的天鵝族群，就像似約好了一般，突然間從湖水里一陣擊水奔跑，然后振翅而起，在揚起一道美麗的漣漪之后，躍向天空;或是以一字形或是V字形的隊列，在高高的空中兜著圈的翱翔片刻，又箭一般直落水面，那沖刺的速度竟將靜靜地湖水飛濺起陣陣的水浪，久久不能平息。碧水、白鵝、藍天，跳躍、掠起、炫飛，這樣此起彼伏的情景就如同一場場持續(xù)不斷地特技表演，惹得圍觀的游人們又是鼓掌又是喝彩!
這也是在平陸濕地公園沒有見到過的一個特有的景致。
當我和妻子饒有興致的沿著環(huán)湖棧道，穿過疏密有致的林子來到一個狀似島嶼的水灣處，新的奇跡出現(xiàn)了：五六只通身羽毛漆亮的黑天鵝居然棲息在這里!這是兩天來第一次看到的黑天鵝，而且距離之近，看得之真切，大大超乎我們的想象!但見它們羽毛卷曲，周身為黑褐色，腹部為灰白色，嘴為橘紅色，靠近端部還有一條白色的橫斑。這些分布于澳大利亞南部、塔斯馬尼亞島和新西蘭及其鄰近島嶼的黑天鵝，還有著一段美麗的傳說：早在澳大利亞被發(fā)現(xiàn)之前，生活在十七世紀歐洲的人們都相信一件事：所有的天鵝都是白色的。因為當時人們所能見到的天鵝都是白色的。所以根據(jù)經(jīng)驗主義，那簡直就是一個真理，至少可以算是一個公理。那么見到黑天鵝的幾率是多少呢?根本無法計算，也沒人想過要計算。直到1697年探險家在澳大利亞發(fā)現(xiàn)了黑天鵝，人們才知道以前的結論是片面的----并非所有的天鵝都是白色的!人們通過黑天鵝的發(fā)現(xiàn)，揭示了這樣一個真理：到任何時候都不能憑借經(jīng)驗主義想問題辦事情!據(jù)說，這也是黑天鵝給人類認識史帶來的一個全新的革命。
在三門峽濕地公園里一個極不起眼的偏偶之地，能夠如此近距離地看到黑天鵝，確實讓我們驚喜萬分!黑天鵝同那些白天鵝一樣，具有同等健碩、優(yōu)美的體型。對周圍環(huán)境雖然保持著高度的警覺，但絕不懼人，當你向它伸出手掌示好時，它會歪著腦袋，靜靜地與你相互對視，眼波里盡是一種溫馴、善良和單純。
通過一段時間的現(xiàn)場觀察，發(fā)現(xiàn)黑天鵝覓食時的領地意識似乎比白天鵝更強烈一些。有幾次，黑天鵝雙雙在樹下或草叢中啄食草莖或其它食物，白天鵝這個時候如若跟隨而來，那是萬萬不可以的，黑天鵝會不客氣地主動向白天鵝發(fā)起攻擊，直到將其驅(qū)趕走方才平息。這種生來具有的野性和強勢，使得黑天鵝看起來其氣質(zhì)和氣度都顯得更加冷峻、孤傲、尊貴一些。
我和妻子離開三門峽黃河濕地公園時，已近中午。整個湖面被午時的金陽撫慰著，宛若一塊偌大的被寵愛有加的碧玉，顯得更加溫潤光潔，晶瑩剔透。而那些大天鵝，則是這塊天然寶石上翩翩起舞的美麗天使，潔白如雪，高雅尊貴，楚楚動人......
文/李 杰
公眾號：東方散文雜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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