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于臨渭的故事隨筆:故里情懷日月長
關(guān)于臨渭的故事隨筆:故里情懷日月長
一個人對故鄉(xiāng)的留戀和記憶是刻骨銘心的,唐代大詩人白居易也不例外,他的故里在唐時的下邽縣,今日的渭南市臨渭區(qū)和經(jīng)開區(qū)。下邽現(xiàn)在已是臨渭區(qū)一個鎮(zhèn)了,他曾生活過的金氏村在經(jīng)開區(qū),離我的新家只一里地,白氏陵園已經(jīng)去過多次。白居易自把幾代先人的骨殖遷來這里的那一刻起,就把這兒認作唯一的故里了。
白居易一生熱愛故里關(guān)心故里,一百多首詩歌寫于故里,寫故里的人,寫故里的事,寫出來又要故里的人讀得懂。即使在異地做官也念念不忘故里,寫詩懷戀故里歌詠故里,他心中的故里情懷日月長啊。作為一個封建時代的讀書人,他不可能死守故土,但漫長的一生中,集中的住一段時日總是可能的。為母親丁憂守孝,讓他在故里一住就是近四年,故里的小路田塍、草木和水流都讓他感到親切,一千多個日日夜夜,伴著渭河里的濤聲在他的詩句里喧嘩,在他的睡夢里甜蜜。白居易遭貶后去做江州任司馬,離下邽故里確實是遠了一點,但親愛的鄉(xiāng)土親切的故里總在心里。心情非常沉重的他,常常見物懷舊,見景生情,耳聞目睹,都能觸發(fā)他的思鄉(xiāng)之情、故里情懷。他聽到了洗衣聲、猿啼聲,他看見了紅藤杖、春柳色、明月光,他看見了黃雀引雛、綠筍成竹……都觸動了他的思鄉(xiāng)之情,都讓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家鄉(xiāng)故里,“江人授衣晚,十月始聞?wù)?。一夕高樓月,萬里故鄉(xiāng)心”,“其奈山猿江上叫,故鄉(xiāng)無此斷腸聲”,“嘖嘖雀引雛,梢梢筍成竹。時物感人情,憶我故鄉(xiāng)曲”,“南詔紅藤杖,西江白首人。……天邊望鄉(xiāng)客,何日拄歸秦。”白居易思念下邽、懷歸渭上,“思鄉(xiāng)淚滿巾”,“一念堪白頭”,有時狂飲之后才“鄉(xiāng)愁醉暫無”。
異鄉(xiāng)的夏日里,故里渭上村居的情景不時的出現(xiàn)在眼前,《孟夏思渭村舊居,寄舍弟》的詩,就是一幅完整的故園耕讀圖:“故園渭水上,十載事樵牧。手種榆柳成,陰陰覆墻屋。兔隱豆苗大,鳥鳴??笆臁?hellip;…讀書課弟侄,農(nóng)圃資僮仆。日暮麥登場,天睛蠶拆簇。弄泉南澗坐,待月東亭宿。興發(fā)飲數(shù)杯,悶來棋一局。”細細品味整首詩,還是細讀這每一詩句,一派渭上的田園風(fēng)光,一派農(nóng)忙的景象歷歷在目。故里時時總在心中,在心為志發(fā)言為詩,他同弟侄的讀書之樂,他自己悠閑自得的喜悅心境,從他的詩句中流溢出來了,他心里的郁悶排解了,就踏實了許多。
元和十三年即公元818年十二月二十日,白居易奉詔拜為忠州刺史,他一到任,發(fā)現(xiàn)官宅的庭院中有一棵古槐,又一次不自覺地觸發(fā)了對故里的思念,“南方饒竹樹,唯有青槐稀。十種七八死,縱活亦支離。何此郡庭下,一株獨華滋。”他看著眼前這顆古槐樹,想的卻是金氏村庭院中的八九株古槐樹。“我家渭水上,此樹蔭前墀。忽向天涯見,憶在故園時,人生有情感,遇物牽所思。”見了他鄉(xiāng)的古槐,想到的卻是故里的古槐,故里的古槐就像故鄉(xiāng)的親人一樣,人親,水親,每一株古槐都是親的。
白居易是個有擔(dān)當(dāng)?shù)墓賳T,他在忠州這個比較封閉的貧困山區(qū),減賦,造林,干的都是實事,操勞公務(wù)中,大規(guī)模綠化城東山坡,栽了大量的桃樹和杏樹??吹皆詷涞膱鼍埃R上就想到自己在家鄉(xiāng),在渭上村栽樹的情景,“無論海角與天涯,大抵心安即是家。路遠誰能念鄉(xiāng)曲,年深兼欲忘京華。忠州且作三年計,種杏栽桃擬待花”。元和十四年即公元819年重陽佳節(jié),他在《九日登巴臺》詩中說:“旅鬢尋已白,鄉(xiāng)書久不來;臨觴一搔首,座客亦徘徊”。
唐穆宗長慶元年公元821年正月初一,白居易就任主客郎中、知制誥,不久,又加任朝散大夫。十月十九日,詔授中書舍人,正五品上。一年內(nèi),三遷其官,可謂春風(fēng)得意,可他還是高興不起來。長慶二年七月十四日,詔授白居易為杭州刺史,在他的心里始終記住了下邽故里。經(jīng)歷了江州、忠州的離鄉(xiāng)之苦,對這次遷官也不是十分高興,去杭州赴任途中,他思緒萬千,夜不能寐,夜半三更就起來在船上瞭望,“少睡多愁客,中宵起望鄉(xiāng)。沙明連浦月,帆白滿船霜。” “不緣衣食系,尋合返丘園”。
在杭州刺史任上可以說大展鴻圖,“疏浚六井、增修湖堤”,都是吃水和灌溉的民生工程,就灌溉管理事宜,他自己親自撰文并刻石記之。三年任滿,五十三歲的白居易就有了葉落歸根的想法:“禪僧教斷酒,道士勸休官。渭曲莊猶在,錢塘俸尚殘。如能便歸去,亦不至饑寒。”唐文宗寶歷元年即825年三月初四,年事已高的白居易,詔授蘇州刺史,他的思歸之心日重, “渭北離鄉(xiāng)客,江南守土臣。”下邽故里渭上的村子,還是讓他夢繞魂牽片刻難忘的。
大和九年即公元835年,白居易自洛陽返回故里下邽,途中吟道:“春衫細薄馬蹄輕,一日遲遲進一程。……忽憶家園應(yīng)速去,櫻桃欲熟筍應(yīng)生。”近鄉(xiāng)情更迫啊,回渭上故里,心里想的是故里的櫻桃熟筍,他嫌舟船太慢。白居易晚年多次要求死后葬于故里,落葉歸根,六十八時為自己寫了《醉吟先生墓志銘》,墓志銘中再次明確寫道:“葬于華州下邽縣臨津里北原,祔侍御、仆射二先塋也。”在他臨終的前兩年,看到伊河龍門潭以南的八節(jié)灘和九峭石常常撞翻行船,造成船毀人亡的災(zāi)難,心里非常難過,決定傾其所有,開鑿河津,使險途變成了通道。這時他已風(fēng)燭殘年,囊中羞澀,遺言就地從儉安葬。
白氏遷于下邽已一千三百多年了,陵園雖然荒草萋萋,不像一位世界級名人陵園的樣子,但他說明白氏一族,在這塊土地上繁衍不息,后裔分布于不少的村莊,今下吉鎮(zhèn)西關(guān)村、南七鄉(xiāng)南白家、故市鎮(zhèn)板橋村白姓的人,還有不少白氏后裔分散在洛陽、福建,甚至韓國、新加坡、印度尼西亞等國家。白居易作為詩人,他寫詩敢為老百姓代言,還要老百姓能讀懂;他作為官員,在任一天,就把老百姓放在心里,盡可能的把屬于民生的事做好;他作為下邽人,始終把故里放在心窩,在他的心中,故里情懷日月長啊。
本文作者:王曉飛(微信公眾號:三賢文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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