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哈佛學什么

摘要：本文提出了哈佛研究中幾個為人所忽視的重要問題：該校課程改革的思想方法論指導、總體上雄冠全球高校的社會科學研究成果、一流大學的創(chuàng)新理念。
關鍵詞：哈佛；一流大學；教育創(chuàng)新
近年來，我們對作為美國第一學府的哈佛大學，作了不少考察、研究、借鑒，應該說成績是可喜的，但大多屬“初級階段”，如課程改革之類，停留在操作層面的資料羅列、重復論證、簡單模仿上，象教務處排出來的課程表似的，一門門課不厭其煩地列出來，至于這些課究竟說明了什么？隱藏在其背后的教學思想，它與科學文化、社會發(fā)展變化的關系甚少涉及。進而著眼該校的整體成就，特別是作為一流大學的創(chuàng)新理念的更少。我們身處21世紀信息時代，研究的是發(fā)達國家的一流大學，卻仍脫不了小生產者狹隘眼光。停留于小打小鬧小玩意兒，拿不出自己的獨立見解、大思路，怎能適應大江東去、一瀉千里的時代潮流？因此，筆者想就此提出一些不成熟的想法，以作為補議并就正于方家。
一、長期堅持的課程改革
大學的第一職能在人才培養(yǎng)，人才培養(yǎng)投入時間最多的是教學。在世界高等教育教學改革史上，美國第一學府哈佛大學的課程改革與英國第一學府牛津大學的導師制一樣，舉世聞名，卓著成效，影響深遠。
哈佛大學的課程設置，最早是以英國劍橋大學為榜樣的，特別注重人文學科，不能自由選科，以牧師、律師、官員為培養(yǎng)目標。后來，德國柏林大學創(chuàng)始人洪堡的學術自由等新人文主義教育思想影響到美國，1825年3月7日，托馬斯·杰弗遜在他創(chuàng)立的美國第一所州立大學——弗吉尼亞大學率先實行選修制。同年，哈佛大學也緊緊跟上，這是其第一時期。
特別是1869—1953年前后三任校長，進行了世界高等教育史上罕見的連續(xù)85年的課程改革。 1869—1909年埃利奧特出任校長40年，他的辦學方針就是大力推行選修制，在就職演說中就開宗明義地宣布自己的施政綱領：“本校要堅持不懈地努力創(chuàng)立、改善并推行選修制”，強調高等學校要給學生“三個自由”：一是學生學習上有自己選擇的自由，二是學生的特長在學科上有發(fā)展的自由，三是學生學習要從被動轉化為自主，從對教師的依賴從屬關系的重重束縛中完全解放出來。在他的推動下，自1883年起推行全面學分制，一年級選修課比例高達60％。這種改革基于其杰出的教育思想：千篇一律的教育只會扼殺個性，只有學生特殊的興趣愛好、個性特長在教學中得到最大限度的尊重、發(fā)展，才是最有價值的課程，才能最有效地提高教學質量。他認為大學課程必須反映時代特點，要把古典課程與現(xiàn)代科學統(tǒng)一起來，脫離實際的課程對現(xiàn)實生活沒有意義。這種教育思想與課程改革，對美國高等教育的發(fā)展產生了深刻、廣泛、長遠的影響。
埃利奧特之后的兩任校長，又進行了兩次糾偏、完善、發(fā)展：一是鑒于學生傾向于選易于得分的課程，選修制自1914年起發(fā)展完善為集中與分配制，這是第二時期。所謂集中，16門課程中必須選6門專業(yè)課，以保證重點；所謂分配，再在3個不同領域里各選2門共6門，以保證比較廣泛的知識面；余下4門完全自由選擇，以確保滿足興趣愛好、個性特長。二是集中與分配制又于1951年起發(fā)展為以普通教育為基礎、集中與分配為指導的自由選修普通教育制度，這是第三時期。這里最突出的新變化是強調普通教育為基礎，其目的在進一步拓寬學校的專業(yè)結構、學生的知識結構，以增強社會適應性、就業(yè)通用性。
以后，為適應知識物化、老化、交往國際化，即一種知識創(chuàng)新很快轉化為技術創(chuàng)新、經(jīng)濟效益（物化），一種新知識很快被另一種更新的知識所取代（老化），國際交往擴大需要更多了解外國現(xiàn)實與歷史，擴大知識面、通用性的要求進一步突出。因此，博克校長任命羅索夫斯基為哈佛文理學院院長，責成他重新研究文理學院課程改革的進一步目標，從1979年起實行核心課程計劃，這是第四時期，也是國人談得最多的時期，以至有人誤以為它是哈佛課程改革的全部。該時期將基礎課程分為8大類10個領域，每個學生必須從其中8個領域各選一門，成績合格方可畢業(yè)。選修課對學生知識面廣度提出了5點要求：1.必須能清楚有效地思考寫作；2.必須有一定深度的專業(yè)知識；3.必須具備文藝審美能力，掌握認識現(xiàn)實與歷史的方法、現(xiàn)代社會科學的概念與分析能力、物理學和生物學計量及實驗方法；4.必須對道德問題有一定的認識與思考；5.必須有更為廣泛的生活經(jīng)驗。羅索夫斯基說：“從廣義上講，核心課程的目的就是鼓勵學生用批判的態(tài)度來接受知識，使他們了解在一定重要的領域里，存在著什么樣的知識，這些知識是如何創(chuàng)造出來的，又如何被應用，并對他們自身有什么重要意義。”
核心課程一實行，各系教師立即拼命爭奪課程地盤，都強調自己的課重要，核心課程數(shù)幾年內就超過了普通課程數(shù)，連一向被冷落的《19世紀的肺結核》之類課程也被列入核心課程，到后來問題嚴重到竟然沒有共同選修課，事情又走到了另一個極端，但這次問題出在教師方面而不是學生方面，接下去自然又是糾偏、修正、提高。90年代以來，核心課程形成了比較明顯的共享、穩(wěn)固、序列、具體等4個新特點，這是第五時期。共享：能使人們相互理解，便于交流和溝通。穩(wěn)固：能代代相傳，不因時過境遷而失去價值。序列：由淺入深的課程內容編排，便于教師了解學生的知識水準。具體：課程目標要求應明確，不能太抽象。至于1998年斯坦福大學朱棣文等開拓的Bio—X研究，標志著當代教學與研究改革已進入了學科、課程整合的新時期，它是后文將述的當年哈佛維納思想的新發(fā)展。包括哈佛在內的高教科技界緊緊跟上，哈佛的核心課程也在不斷更新。
自然，任何一種真正深層次的改革，都不可能是一步到位、完美無缺的，而需要一個長期、反復、曲折的過程，其中難免這樣那樣不盡如人意甚至失誤。哈佛大學課程改革之所以能長期堅持、不斷深入，取得舉世矚目的成就，首先在指導思想上他們明確認識到教育必須隨著社會發(fā)展變化而堅決改革，決不因循守舊、借古非今；還在于對改革過程中出現(xiàn)的缺點錯誤絕不回避，容許批評，老老實實地承認、改正、糾偏；糾偏又不一風吹，否定一切，根本否定改革，而是實事求是、一分為二，對正確錯誤及其程度都實事求是、恰如其分地分析，既不肯定一切、也不否定一切、進幾步退一步，在長期反復實踐、思考中去粗取精、去偽存真、由表及里、由此及彼，不斷總結提高。
美國高等教育起步并不早，它之所以能后來居上，是因為像埃利奧特那樣一任任、一代代校長、教育家、思想家，不受傳統(tǒng)說教的束縛、不零敲碎打臨時應付、更不文過飾非諱疾忌醫(yī)，而是適應社會經(jīng)濟發(fā)展變化需要，尊重、培養(yǎng)學生的興趣愛好和個性特長，大膽堅決地務實開拓創(chuàng)新，起了正確的導向作用。
二、卓越的思想方法論指導
哈佛大學的教學改革，不僅表現(xiàn)在課程改革具體操作上，更有教學理念、思想方法的整體研究、理論指導。如果說前者我們注意較多的話，后者則相形少得多。雖然很難說它們之間一定有某種具體的、有案可查的歷史沿革甚至個人關系，但這里有一種教育理念上的長期歷史積淀、總體思想氛圍，特別是校長的審時度勢、遠見卓識，則是無疑的。50多年來，在當代世界高等教育教學與研究中，該校提出了三種創(chuàng)新理論。
維納的學科整合論他在1947年出版《控制論》，宣告了這門學科的創(chuàng)立?？刂普撌亲詣涌刂?、電子技術、無線電通訊、神經(jīng)生理學、心理學、醫(yī)學、數(shù)理邏輯、計算機技術等多種學科相互滲透的產物。維納根據(jù)自己這種多學科滲透創(chuàng)立控制論的經(jīng)驗體會，在該書前言中提出：多學科的邊緣領域是“科學的處女地”，可以得到最大的收獲，這被認為是當代學科整合思想的最早提出者。
布魯納的結構主義課程論他在1960年出版其代表作《教育過程》，在課程設計思想方面，強調學生要學習各學科的基本結構，即各種基本概念、基本原理及其相互聯(lián)系、發(fā)展變化規(guī)律；學生參與知識構建過程，掌握知識之間、知識與事物之間、事物之間的普遍聯(lián)系；而不是滿足于只掌握零星經(jīng)驗、知識的簡單結論。這些主張，對改革教學內容與方法、促進學生智力能力的發(fā)展，開發(fā)現(xiàn)代人力資源等，具有鮮明的時代特征與巨大的經(jīng)濟意義。
加德納的多元智慧論他在1983年出版的《智力結構》一書中提出多元智慧論，認為正常人至少具有語言、邏輯—數(shù)學、空間思維、肢體動覺、音樂、人際交往、自律等七種智能，傳統(tǒng)的測試學生智能的方法過于偏狹。不能僅以學校表現(xiàn)為依據(jù)，更要看其解決實際問題的能力，特別是在自然合理環(huán)境中的創(chuàng)造力。至于怎樣發(fā)現(xiàn)、引導、培養(yǎng)學生的智能，加德納建議注意觀察每個學生的傾向、最突出的智能表現(xiàn)，以便對其進行更為有力的推動。阿姆斯特朗則強調惟一最好的方法是觀察，他幽默地說發(fā)達的智能常常表現(xiàn)在課堂不守規(guī)矩上，語言智能發(fā)達的愛說話，空間智能發(fā)達的則寫寫畫畫，肢體智能發(fā)達的常做小動作，交際智能發(fā)達的好交往……還有專項、課余活動、聯(lián)系家長、詢問本人等了解方法。在智能發(fā)展中兩個關鍵是費爾德最早指出、后經(jīng)加德納等發(fā)展的開啟經(jīng)歷與閉關經(jīng)歷。開啟經(jīng)歷是啟發(fā)思考智慧的火花，如愛因斯坦的父親給他指南針，他就一直思考這枚針為什么一直指向南方，認為冥冥之中一定有某種力量在起作用。關閉經(jīng)歷則相反，如當堂嘲笑學生的畫，使其蒙受恥辱，這種經(jīng)歷多了很可能逐漸削弱以致最終扼殺學生對繪畫的興趣愛好、個性特長。
三、舉世矚目的社會科學成就
在美國、世界名列前茅乃至排名第一的杰出人物和重大創(chuàng)新中，哈佛大學教師、校友中雖然也出了原子彈之父奧本海默，控制論之父維納等世界頂尖級理科人物，但總體說來它的特色強項不在理科而在文科，如社會科學，政治、社會、經(jīng)濟、管理、漢學等領域。
哈佛大學以出治國之才著稱，它出了6位總統(tǒng)，其中包括美國歷史上任期最長的總統(tǒng)羅斯福，就任時最年輕(44歲)的總統(tǒng)肯尼迪。羅斯福領導美國人民度過30年代大危機，參加反法西斯的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還是“聯(lián)合國”一詞的提出者。連任兩屆、曾被稱為戰(zhàn)后最著名外交家的基辛格，他是中美建交的美方推動者之一，作為總統(tǒng)尼克松的特使秘密訪華，成為第一個訪問中華人民共和國的美國高層領導

政治學領域亨廷頓、羅爾斯、諾齊克，均為當代西方著名的政治思想家。亨廷頓曾任美國政治學會會長，他最著名的著作為《文明的沖突與世界秩序的重建》，代表作為《變化社會中的政治秩序》。他在前書中譯本序言中說：“隨著冷戰(zhàn)的結束，意識形態(tài)不再重要，各國開始發(fā)展新的對抗和協(xié)調模式。為此，人們需要一個新框架來理解世界政治，而‘文明的沖突’模式似乎滿足了這一要求。”《變化社會中的政治秩序》則認為：社會和經(jīng)濟的現(xiàn)代化破壞了舊的權威模式，摧毀了傳統(tǒng)的政治制度，同時由于啟發(fā)了政治覺悟和擴大了政治參與而產生對新權威和新制度的迫切要求，滿足這種需求的是組織，因此組織是通向權力之路，政治穩(wěn)定的基礎亦即政治自由的基礎，誰善于組織政治誰就能掌握未來。
羅爾斯的《正義論》，是其積20年研究之思想大成。他把自己思想發(fā)展為一個嚴密的條理一貫的體系，即一種繼承西方契約論傳統(tǒng)、試圖代替現(xiàn)行功利主義、有關社會基本結構的正義理論。與《正義論》齊名的，是諾齊克的《無政府、國家與烏托邦》。該書分國家、社團、個人三個層次，認為國家所做的是征收一筆為所有人提供安全保護的費用，按正義原則保護個人，不考慮價值觀念；社團則有追求共同價值觀念的人所組成，并力求滿足其成員的要求；最終目標或其歸宿則是個人，因為只有個人才是獨立的生命。
社會學領域1982年問世的奈斯比特的《大趨勢》，被譽為50年代以來美國出版的“能夠準確把握時代發(fā)展脈搏”的三大名著之中最著名的杰作，該書認為信息社會的電腦與工業(yè)社會的機器意義一樣巨大；電腦網(wǎng)絡的橫向聯(lián)系，比官僚制度的金字塔結構優(yōu)越得多；“信息社會里知識是最主要的因素”，“長期的觀點可能預示有必要回到廣泛性的教育上去”；“預測未來最可靠的方法就是了解現(xiàn)在”，“與現(xiàn)實脫節(jié)必敗無疑”等。
經(jīng)濟學領域出了熊彼得、塞繆爾遜兩位美國經(jīng)濟學會會長。熊彼得的早期代表作《經(jīng)濟發(fā)展理論》，是西方經(jīng)濟學界第一部用“創(chuàng)新理論”來解釋資本主義產生、發(fā)展的專著。他的所謂創(chuàng)新，就是“建立一種新的生產函數(shù)”，即把一種從來沒有過的關于生產要素、條件與其新組合引入生產體系，推動經(jīng)濟發(fā)展。塞繆爾遜曾任總統(tǒng)經(jīng)濟顧問、世界經(jīng)濟學會會長。他的《經(jīng)濟學的初步分析》，被視為當代西方資產階級經(jīng)濟學小百科、有史以來全世界最暢銷的經(jīng)濟學教科書，至今已出12版。他最卓越的貢獻是借數(shù)學方法的幫助，提高了經(jīng)濟理論分析技巧的正規(guī)化程度。
管理學領域哈佛商學院培養(yǎng)了美國500家大公司的1／3決策經(jīng)理，其MBA個案教學教材經(jīng)驗風行世界。所謂個案教學，其方法是將企業(yè)情況發(fā)給學生預習并制定或修正其管理、營銷策略，在課堂上討論，教師分析引導，最后寫出比較完整、有可行性的報告，還可售給企業(yè)。
漢學領域東亞研究中心創(chuàng)始人、首任主任費正清，自1932年起對中國政治制度、外交史等進行了50多年的研究，成為世界上最著名的漢學家，他的觀點影響了美國政府的對華政策，許多學生分布在世界各國外交機構、高等學府。他撰寫了《美國與中國》、《偉大的中國革命》、《觀察中國》、《中國的傳統(tǒng)與變遷》、《中國人的思想與制度》、《新舊中國》、《費正清對華回憶錄》等大量中國問題研究專著。他與特威切特共同主編了15卷本《劍橋中國史》。
此外值得一提的還有比爾·蓋茨，他可說是經(jīng)濟、管理兩棲類人物，自1995年來，已連續(xù)7年被評為世界首富，不過他不是專業(yè)對口、科班出身，而是在法學院二年級就停學的?，F(xiàn)在哈佛說仍保留著他的學籍，不知比爾·蓋茨什么時候才有興趣重返校園？還有世界二富，股神巴菲特，他曾想讀哈佛研究生，卻被拒之門外，那是題外話了。
四、一流大學的創(chuàng)新理念
中美兩國社會制度不同，意識形態(tài)有別，但這并不妨礙我們以哈佛經(jīng)驗為借鑒?，F(xiàn)就本文論述范圍，提出下列幾點值得我們注意之處：
觀念的轉變才是根本的轉變一個高科技企業(yè)，僅有大量控圖紙操作的裝配工、維修工、勤雜工的嚴格考勤、勤勤懇懇、起早摸黑、加班加點，遲到五分鐘扣獎金，而無設計師設計思想的根本解放、開拓視野、產品的更新?lián)Q代，企業(yè)在市場上是不可能有很大的份額、強大的競爭力的。同理，我們學習世界一流大學，如果長期整體停留、滿足、陶醉于諸如師生比、選修課、學分制、論文數(shù)、排行榜之類，各種零敲碎打具體操作，缺乏對先進經(jīng)驗正誤、高低、新舊的判斷力，本校本學科的針對性，特別是缺乏總體觀念、指導思想的深刻反思、根本轉變，那是難以有結構性改革、突破性成就的。就以前面說的哈佛大學的核心課程為例，至少有三個問題值得我們深思：第一，這些課程究竟反映了何種教育思想、社會需求、培養(yǎng)目標？卻看不到研究者本人的分析、判斷、主見。其實，只有從該校課程改革的全過程看，才能從前期改革的不足中看到提出核心課程的必然性意義。而核心課程也僅是其中的一個部分，并非一成不變、完美無缺，直到今天仍在不斷改革之中。如果不講這些來龍去脈、前后過程，只是沒頭沒臉孤立地提出核心課程，你羅列的課程再多，也只是一張排課表而已，說明不了什么問題，也不知他們究竟水平高在哪里？我們學它什么？怎么學法？第二，如果將羅索夫斯基的核心課程與該校維納的學科整合論、布魯納的結構主義課程論、加德納的多元智慧論聯(lián)系起來看，特別是布魯納的結構主義課程論、《教育過程》，被譽為戰(zhàn)后50多年來世界新教學論三大流派、教學論兩部“圣經(jīng)”之一，其教學思想指導意義非同尋常；他還率先從哲學認識論角度觀察學科、課程建設，于1962 年在該校建立認知研究中心并任主任，這在當時是全球范圍的創(chuàng)舉，可知哈佛大學的課程改革、核心課程，有其先進的理論指導，他們對知識、學科、課程結構的研究有優(yōu)秀傳統(tǒng)，在世界上處于領先地位，但一些研究者并未注意這一大背景。第三，還要注意，該校課程、核心課程總體重點是什么？2001—2002學年度，該校核心課程共141門，其中文科104門、理科37門;由此追溯到360年前的1642年，三個年級課程表中共40節(jié)課，其中文科39節(jié)，理科1節(jié)，由此可知他們特別注重人文科學、文科的傾向與特點，因此其社會科學人才、成果特別多也就可以理解了。但與此同時，也不能不看到，哈佛的理科成就遠不如文科突出，與一些兄弟院校也相去甚遠，這就意味著，注重文科、人文教育、通才教育的哈佛，文科、社會科學成就特別突出，理科并非如此。現(xiàn)在有些理工科大學、工科大學，甚至高專高職，在學習哈佛大學核心課程時，是否考慮了自己學校、學科特點呢？
面向現(xiàn)實、將來，才是主攻方向鄧小平同志的偉大貢獻之一，是重新強調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恢復馬克思主義的實踐權威。這種思想表現(xiàn)在教育改革上，他提出“教育要面向現(xiàn)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來”，也就是面向現(xiàn)實、將來，而不是面向過去。以這一要求來衡量，我國高等學校文科研究是做得很不夠的，歷次哲學社會科學評獎中一等獎、特等獎，被譽為“劃時代”、“里程碑”的，絕大多數(shù)是編譯、編書、古籍編注，極少見針對改革開放、現(xiàn)實社會問題提出自己的創(chuàng)見理論、有世界影響的“論”、“學”，這就把方向弄反了，不是面向現(xiàn)實、將來，而是面向過去。自然，故紙堆要搞，也不容易，也有意義，所謂意義就是古為今用。但如果不是古為今用，而是頌古非今，將對現(xiàn)實問題的研究貶之為“野雞”、“野路子”，鼓吹只有缺乏熱情、保持所謂“距離”，脫離實際，故紙堆里討生活，尊孔讀經(jīng)回到孔子那里去才是學問正宗，才是文科主要力量主攻方向，這是一個方向的錯誤，它注定是沒有出路的！我們不是要創(chuàng)世界一流嗎？請看哈佛大學，他們那些被稱為世界名著的社會科學研究成果，絕大多數(shù)是探索重大社會現(xiàn)實問題，提出自己的獨立見解乃至理論體系的，這正是一流與否的區(qū)別所在，問題是我們是否有勇氣看到并承認這種差距？自然，也要看到，故紙堆里討生活，在文化革命、以階級斗爭為綱、動輒得咎的年代，有其可以理解、應予諒解甚至同情的外界原因，但在小平同志要求“思想再解放一些”，中央大聲疾呼要求我們教育創(chuàng)新以來，怎么還能不為所動、繼續(xù)我行我素呢？
大學要有個性所謂個性就是個體特殊性，從本校實際情況出發(fā)的，與眾不同、前所未有、積極先進、切實可行的辦學理念方針、特色強項。特別是重點大學、名牌大學、研究型大學、世界一流大學，層次越高、個性越強。伯頓·克拉克甚至說：“我更加堅信每一個學校都有自己的個性”。最著名的世界一流大學，在其突飛猛進的歷史輝煌時期，大多有其極富個性特征的辦學理念方針，如柏林大學洪堡的新人文主義、學術自由，劍橋大學的創(chuàng)新理念，哈佛大學的“真理”校訓，芝加哥大學的實用主義、永恒主義教育哲學等。正因為他們有了先進的教育理念、辦學方針的正確指導，才能制訂出相應的工作規(guī)劃、操作方法，形成自己的特色強項，取得舉世矚目的巨大知識科技創(chuàng)新。柏林大學曾經(jīng)是世界物理學圣地，黑格爾、馬克思、愛因斯坦等在那里留下了他們的足跡。劍橋大學以牛頓、達爾文這樣的高材生而驕傲，它出了68位諾貝爾獎獲得者，居世界高校之首。芝加哥大學擁有世界上第一個可控核鏈反應堆主持者費米、氫彈之父泰勒、美國學術之父杜威、人力資本之父舒爾茨；諾貝爾獎獲得者65位，僅略低于劍橋，在美國居首位。哈佛大學社會科學研究總體成果，管理學教學總體影響，堪稱世界第一。但現(xiàn)在有些人言必稱哈佛，其實哈佛并非什么都強，它諾貝爾獎獲得者僅36位，比劍橋、芝加哥大學少得多；20世紀最著名的方法論大師波普、新自由主義代表哈耶克，兩人都是倫敦經(jīng)濟學院的；即使在它最出名的管理學領域，美國排名第一最多的商學院是賓夕法尼亞大學沃頓商學院，當代最杰出的管理學大師德魯克在克萊蒙特研究院，營銷學之父科特勒則供職于西北大學。大學也不是越大越好，紐約州立大學數(shù)十萬學生，成就并不很突出。耶魯大學位居美國十大名校之列，并無什么商學院、醫(yī)學院、教育學院。麻省理工學院歷史悠久、貢獻很大、聲名遠揚，至今仍沒有“升格”為大學。加州理工學院孕育了現(xiàn)代遺傳學奠基人摩爾根等27位諾貝爾獎獲得者，美國全國科學獎章第一位獲得者卡門，它的噴氣推進實驗室發(fā)射了美國第一顆人造衛(wèi)星，1999年排名全國第一，卻是一所只有二千來名學生的小大學，他們信奉“小規(guī)模、高質量”的辦學理念方針。
相比之下，我們在借鑒世界一流大學辦學經(jīng)驗中，有些現(xiàn)象、傾向是值得注意的。例如有些人喜歡人云亦云、一轟而起，缺乏自己的主見、思路，沒有自身總體指導思想、教育理念上的根本轉變，只是在一些并非根本、重大問題上低層次重復論證、簡單模仿，甚至奔忙于表面文章、臨時應付，搞什么百萬年薪之類的轟動效應。在學校建設發(fā)展上，熱衷于中專升大專、大專升本科、學院升大學，千篇一律一刀切，一味搞大求全，片面追求所謂規(guī)模效應；單向思維，不想想問題的另一面，“大有大的難處”。在教學改革創(chuàng)新上，過分強調經(jīng)費、機制等短期內無法根本改觀的外界社會環(huán)境，而對真正自己用得出力、有自主權的、可以發(fā)揮主觀能動性的學校內部、教師自身辦學理念方針、教學方法等方面，并沒有下大力氣認真修煉內功，失之消極等待、無所作為?？偠灾?，當前我國高等教育、特別是教學改革中要防止一般泛泛而論21世紀大學這個化那個化、盲目照搬照抄，應致力于自己獨特見解思路、特色強項，把大學辦出個性來！
第一學府應是國家智囊團、思想庫第一學府往往是一個國家科學研究的強大力量，特別是文科的最大集結。它集中了那么多高學歷、高職稱、高智商人才，籌集了那么多經(jīng)費、校產、設備、資料，花去了那么多時間、精力、智慧，責無旁貸地理應對現(xiàn)實與未來事關國計民生、生死存亡、長治久安、繁榮昌盛、發(fā)展戰(zhàn)略等民族、社會、人類的最重大問題作歷史、整體的考察，提出為前人、他人所從來沒有，僅僅為研究者自身所獨有的，關于被考察對象的本質、特點，發(fā)展規(guī)律、趨勢，在此基礎上進一步提出自己的對策，以供高層領導決策參考之用，這種應用、咨詢、對策研究，就是智囊團、思想庫的功能。盡管我們有自己的觀點，但不能不看到，哈佛費正清對中國問題的研究、享廷頓的“文明的沖突”、塞繆爾遜的經(jīng)濟學理論等，正是起了該民族乃至整個西方世界國策咨詢、理論基礎的作用。奈斯比特在對大量錯綜復雜社會現(xiàn)象的綜合考察、分析基礎上，作出了當代世界正處于從工業(yè)社會向信息社會的巨大歷史轉折之中的判斷、預言，定在各國社會學、未來學研究最前列，指出了當代世界發(fā)展變化的大趨勢、大方向，任何國家、單位、個人都不可能置身度外，其重要性可想而知！只會模仿，永遠落后；惟有創(chuàng)新，才能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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