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寒勵志故事
潮流是只能等不能追的,這和在火車站等候火車是一個道理,乖乖留在站上,總會有車來,至于剛開走的車,我們泛泛之輩是追不上的。下面是學習啦小編給大家整理的韓寒勵志故事,供大家參閱!
韓寒勵志故事:1
韓寒,1982年9月23日出生于上海市金山區(qū),中國作家、導演、職業(yè)賽車手。
11月13 日這天,上海大眾 333 車隊換上了人手一臺 iPhone5。這是“韓少”送的禮物。
在大眾333 車隊,多數(shù)人喜歡戲稱韓寒為“韓少”。幾天前,韓少背回了一麻袋 iPhone5,送給自己的賽車維修團隊,當作慶祝自己拿下 2012 賽季中國房車錦標賽(CTCC)年度總冠軍的禮物。
11月5 日,2012 年度 CTCC 收官站回到上海國際賽車場,韓寒最后一站第四位出發(fā),后來居上,總積分趕超福特車隊的江藤一,自上月底提前鎖定中國汽車拉力錦標賽(CRC)年度總冠軍后,再下一城,登2012 CTCC 年度冠軍。他也成為中國賽車史上第一個同一賽季登頂 CRC 和 CTCC 兩項賽事年度冠軍的車手。
他是年輕的暢銷書作家,擁有4000 萬粉絲的微博紅人,出過一張唱片的音樂人,已經(jīng)停刊雜志的主編,更是一位職業(yè)賽車手恐怕是韓寒被公眾認可的身份。事實上,直到 2009 年獲得中國拉力賽年度總冠軍時,還有媒體記者悄悄在問:這比賽是不是有兩個組,正經(jīng)車手一組,韓寒、林志穎、莫慧蘭等票友另一組?
韓寒對于“正經(jīng)車手”有自己的看法。“我覺得車手就分好車手和差車手,一個好車手,他哪怕有一萬個職業(yè),只要他是最快的,他就是最好的職業(yè)車手。”
曾經(jīng)被戲謔為“賽車手里文章寫得最好的,寫文章里賽車開得最快的”韓寒,如今終于也成為“賽車手里開得最快的”。
“可能我的出現(xiàn)拖累了中國賽車,讓一個寫書的也能有不錯的成績。”韓寒在 2009 年的車王爭霸賽上說??梢韵胂?,這個 27 歲的青年說這番話時嘴角掛著的狡黠笑意。
“不缺錢”的車手
“足協(xié)就該找我這樣不缺錢的人當國腳。”韓寒在接受媒體訪問時曾這么半開玩笑地說,不過隨即他又否定了這一點,“我踢得太差,上去連球都找不到。還有,我嘴巴太大,成天什么都說,足協(xié)的秘密都被我說出去了。”
在動輒耗資百萬的賽車行當里,少年成名的韓寒的確算得上“不缺錢”。
2000 年,18 歲的韓寒退學;同年,小說《三重門》出版,兩版150萬冊的銷量讓韓寒成了身家百萬的“不缺錢”人—而在此之前,他最大的心愿不過是能買一輛聲音好聽一點兒的進口摩托車。
從輟學青年搖身一變?yōu)?ldquo;不缺錢”的人后,韓寒開始著手實現(xiàn)他兒時的賽車夢。據(jù)說當年他看中一輛改得花里胡哨十分拉風的富康,立即掏出 14 萬多元現(xiàn)場提車,并將其從上海開到北京進行改裝。所有配置都按照賽車標準進行了改造,車的外觀也被改成夸張的模樣:前輪換了個大輪圈,邊上裝了鯊魚腮,還加了尾翼,把三元催化器等裝置拆掉,為了追求巨大的聲音效果,排氣管改成了直排。但是這輛車只能用來忽悠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真正上路就露了怯。“本來起步到百公里是 13 秒,改完以后變 14 秒了,因為重了嘛,輪胎又加寬了,車也笨多了。”
2001 年,韓寒開著這輛改裝車,和幾個玩飛車的朋友在北京組建了一支“極速車隊”。這支“個體戶”性質(zhì)的車隊甚至沒有自己的練車場,除了卡丁車場外,只能在北京近郊懷柔的山路上練車。“等于是非法飆車,還差點掉溝里去。”韓寒回憶說,“當時開得很差,亂七八糟的,開車也不是很理性,能開快就開快,很沖動。”
2003 年,韓寒高調(diào)宣布加入賽車圈,代表北京極速車隊參加全國汽車拉力錦標賽上海站的比賽—不過這時他的坐騎已經(jīng)不是當年那輛改裝富康,而是一輛從香港買來的舊三菱。
那場比賽是他唯一一次提前偷偷勘過路的比賽。賽道開始是五百米到八百米的一條大直線,然后是一個左轉彎,進入記者和觀眾最云集的地方。
“比賽前夜,我進行過無數(shù)次幻想,那人生的第一個轉彎要如何呈現(xiàn),是走一個非常標準的賽車線呢,還是炫目的漂移入彎,或者是中規(guī)中矩拐過去就行?結果是我沒剎住車。”
韓寒職業(yè)賽車生涯的第一個轉彎就從一把倒車開始。
之后不久是浙江龍游站,那里是砂石路。“我喜歡拉力賽,就是因為少年夢想??粗切├囀衷谏介g樹林里高速漂移,十多歲的我目瞪口呆。從那一天,我就立志要和他們一樣。人哪,在青春期總是不承認自己有任何偶像,卻忘記年幼時他們給你的力量。當綁上安全帶,戴上頭盔,我覺得我所崇拜的拉力賽前輩們都附體在我身上。”韓寒在近十年之后的一篇文章里回憶道。
結果,他的第一個賽段就掉進了溝里。
“自帶干糧”參賽
“你說‘自信’這個詞的英文到底是 confidence 還是 confident?”
4 月末的一天,上海天馬賽車場。這是上海大眾 333 車隊新賽季開始前的第二個測試日,太陽暖烘烘地照耀著賽道,韓寒懶洋洋地蹲在車隊的P房門口,一邊瞅著技師們調(diào)試賽車,一邊與車隊新聞官馬怡然閑聊。
聊到英文這個話題,是因為不久之前《紐約客》的記者歐逸文采訪他的事情。韓寒半開玩笑地說起,為了在美國記者面前表現(xiàn)對于美國文化的了解,他主動談到了自己人生的頭幾部西方電影都獻給了美國大片,比如《終結者》、《星球大戰(zhàn)》等。沒想到歐逸文聽后大驚失色,夸張地嚷道:“那都是美國文化垃圾!”
講到這里,韓寒突然頓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地拋出了前面的那個問題。
“好像是 confident 吧。”車隊新聞官馬怡然回答說。
“哇,慘了,我一直跟外國記者說,I am confidence。這下丟臉丟到國際上去了。”他一邊自嘲,一邊踱著步子慢悠悠地走開。
在成為職業(yè)車手的十年里,韓寒也許從未停止過在對自己說“I am confidence”。
2004 年,韓寒結束了“個體戶”車手生涯,帶著自己的舊三菱車加入老牌賽車強隊云南紅河車隊。
車隊里也有著自己的森嚴等級。因為每場比賽一支車隊只能派出兩名車手,所以一號、二號車手是為車隊爭取積分的,三號車手只能做替補,四號車手主要用作宣傳,一般會挑選比較有名氣的人。少年成名的韓寒就順理成章地成了四號車手。
“那時候我每換一個車隊,油漆就加厚了一層。車隊除了給我的車身上刷新各種 logo 之外,不會做任何實質(zhì)性的改裝和性能提升。”
韓寒這樣帶車掛靠車隊的行為在賽車圈里非常普遍,業(yè)內(nèi)人士稱之為“自帶干糧”。
由于在紅河車隊的幾場比賽表現(xiàn)平平,在車隊進行整容調(diào)整時,韓寒在人氣和成績比拼中輸給演藝明星林志穎,失去了四號車手的位置。
不久之后車隊通知韓寒,如果想要繼續(xù)留在車隊,必須自己去拉每場比賽 10 萬元的贊助。而那段時期里,韓寒唯一收到過的贊助是一家小賣部贈送的一箱純凈水。
一位在米其林輪胎工作的朋友看他可憐,贊助了兩條輪胎。韓寒感恩戴德地在自己賽車上貼滿米其林 logo,結果有人來傳話,問他能不能把這貼紙給撕了,因為公司總部的外國人突然看見有臺貼滿自己商標、不知道哪冒出來的賽車,非常不悅。“米其林有非常嚴格的贊助規(guī)定,一般只贊助能獲勝的車手。”
結果一進賽段,因為賽車老舊,年久失修,沒幾公里避震器斷了。“我當時是一個對機械幾乎一無所知的車手,只知道拋錨了要打開引擎蓋假裝看看,顯專業(yè)。”韓寒在博客中回憶道,那是他連續(xù)好幾場因為壞車而退賽了,又逢其他車手開著全新的賽車掠過,恨不得卷起的土把自己給埋了。“手機同時響了,是朋友打來的。他問我,聽說你又退賽了,別灰心,哦,對了,貼紙撕了沒?”
那是他第一次為拉力賽默默流淚。“要知道如果你是一個充滿爭議的人物,一旦你做不好一件事情,人們對你的嘲笑很可能打擊到你。”他偷偷把車拖回了汽修店,無顏再去賽事維修區(qū)。
之后的比賽并沒有發(fā)生逆襲的奇跡。在第一個賽段,賽車爆缸,活塞把缸體打了一個大洞,引擎室燒了起來。當時他再買不起一個發(fā)動機,“但在火光照射下,我再沒有感覺心酸。”韓寒寫道,“要知道堅固的事物都要經(jīng)過烈火的錘煉,這火光既不能溫暖我身,也不能焚毀我心。從那一天起,這件事情,我必須做到它。”
非黑即白的世界
意大利人 Pascal 在天馬賽場經(jīng)營著一間小小的改裝車廠,因為經(jīng)營數(shù)年,算是上海賽車圈的一張老面孔,上海大眾 333 車隊全員上下都與他相熟。韓寒熟門熟路地走了進去,一會摸摸改裝車的玻璃纖維前蓋,一會與 Pascal 辯論各種輪胎的急速時間。他用純熟的英文報出大串數(shù)據(jù),力爭自己的觀點正確—至少在專業(yè)領域,他的英文并沒有自己說的那么糟糕。
“我知道你,除了賽車手之外,你還是一個很有名的作家吧。”Pascal 對韓寒嚷道,“嘿,小子,或許你下次該送我一本英文版的小說。”
韓寒似乎對海外發(fā)行自己的作品興趣不大。“我喜歡在寫作時玩一些文字游戲,有許多諧音、很多意思只有母語是中文的人才能看懂,這些東西很難翻譯成其他文字。”他這樣解釋。
這是2012 年的 4 月,“方韓之戰(zhàn)”已打了月余??此戚p松迎戰(zhàn)的韓寒其實內(nèi)心充滿疑惑。
“他始終不太明白,這火是怎么燒到自己身上的。”車隊新聞官馬怡然說,在方韓之戰(zhàn)發(fā)生之前,韓寒對于方舟子是充滿好奇的,“他時常會來向我們打聽,那個叫做方舟子的人現(xiàn)在又在揭誰的老底。”
4 月29 日,2012 年 CTCC 揭幕戰(zhàn)在上海國際賽車場打響。韓寒的妻子金麗華告訴到訪的媒體,那是“方韓之戰(zhàn)”后,韓寒參加的第一場賽車比賽,他比平常更渴望勝利。
“我在乎輸贏,我來參加比賽就是為了要贏。”韓寒在進入賽車圈之初曾這樣告訴媒體,喜歡賽車的一個重要原因,是因為在他的眼中,賽車就是一個黑白分明的世界,“快就是快,慢就是慢,成績放在那里大家都看得見。”
不過直到多年之后他才真正明白,賽車的世界也并非如終點處的黑白旗一樣,只有兩種顏色。
2005 年,韓寒加盟上海大眾 333 車隊,他的坐騎也換成了一輛 POLO。這是一個雙贏的決定—韓寒成為了帶薪的三號車手,而車隊經(jīng)理葉勇在多年之后則表示,當初選擇簽約韓寒的理由之一也是看中他的知名度。
作為對車隊老板知遇之恩的回報,在拉力之余,韓寒同時也為大眾 333 車隊跑場地賽。兩站拉力賽之后,他得了一個“韓老四”的綽號—這一年他最習慣的事情就是在前三名開完香檳之后,作為“其他也完成了比賽”的群眾演員之首率先通過收車臺。
2005 年9月23 日,韓寒參加了 CRC 1600cc 組貴陽站比賽,那一天也是他的生日。倒數(shù)第二個賽段比賽完畢,他領先同隊隊友十幾秒,是毫無懸念的冠軍。但車隊考慮到整個車隊的總積分,還有贊助商的影響,希望他“讓車”。最后一個賽段,韓寒在接近終點處猛踩剎車,從第一名讓到了第四名。妻子金麗華后來回憶說,比賽結束后,“韓寒哭得很厲害”。
在賽車界,“讓車”是車隊根據(jù)比賽規(guī)則和全隊目標經(jīng)常采取的一種策略。按照比賽規(guī)則,前一場拿第一的車手在后一場比賽中,賽車必須加上 60 公斤的自重,而與此同時如果車隊總積分為第一,則車手又要再加上 30 公斤的自重。如此一來,想要既保證車手奪冠,又保證車隊奪冠決非易事。
2012 賽季,上海大眾333車隊在第三場珠海站比賽結束后,做出“保韓寒奪冠,棄車隊冠軍”的策略,這意味著車隊的一切資源都要向韓寒傾斜,必要時候,其他車手應當犧牲個人排名來完成目標,每個車手在其職業(yè)道路上需要學會欣然地“讓人”與“被讓”。
“菜鳥”的逆襲
4 月底的天馬賽車場,新賽季CTCC 比賽尚未開始。除了包括上海大眾 333 等幾個車隊在這里做賽前測試外,整個賽車場顯得空曠。相比其他車隊熱火朝天的P房,上海大眾 333 在天馬的整修間又顯得格外空曠,零零落落地擺放著幾張桌椅,一箱紅牛,墻壁上張貼著標示有賽季各站地點的地圖,除此之外幾乎空無一物。大眾 333 的基地本身就在天馬賽車場附近,所以他們寧愿在基地做賽車調(diào)試,“再把車從基地開過來也只有5分鐘左右”。
持續(xù)一上午的測試其實非常松散。每個車隊在場上有大約 40 分鐘的做圈時間,然后下場等待兩小時再進行第二輪測試。漫長的等待時間里,馬怡然、葉勇、孫強、王睿和其他工程師們喜歡聚集在一起抽煙聊天,先是賽車的調(diào)教問題,然后無序蔓延至其他任何領域。韓寒始終沒有加入他們,他選擇一個人蹲在屋子另一邊墻角,看手機,發(fā)消息,刷微博。
有車場的工作人員帶著他的書來,他照例微笑,寒暄,一一簽名;有特意趕來的粉絲抱著手提電腦,他就按照要求在手提電腦上簽名,然后再默默踱出P房,爬上賽道邊的觀察臺,抱著腿蜷在一起睡起覺來。
這個寡言少語的韓寒,與那個以跋扈文筆引發(fā)爭議的作家、放出年度車手“舍我其誰”豪言的年少車手完全不同。按照日本N H K電視臺制作韓寒紀錄片導演李秀的說法,這個時候的韓寒又處于一種“躲”了起來的狀態(tài)。“一只刺猬。”他這樣形容韓寒。李秀的攝制團隊曾花費半年時間跟拍韓寒。
或許只有最親近的人才能夠知曉這個青年心底的堅持。
孫強是韓寒的領航員,從韓寒進入大眾車隊開始,兩人合作至今,從三號車手、二號車手一路變成隊里的一號車手,“一次爭吵都沒有過。”孫強說。
只有一次開陽站比賽,因為出發(fā)時間緊迫,孫強的安全帶沒有扣緊。發(fā)車時安全帶一下繃開。去賽道發(fā)車點的路上,韓寒堅持讓孫強系上安全帶:“如果你不系,我就靠邊停車,等系完了我再開。”兩人在路上一直糾結,因此耽誤了出發(fā)時間,被罰時十幾秒。
賽車手比賽前,勘路是非常重要的一環(huán),對路況熟悉與否對比賽成績影響很大。按照規(guī)定,拉力賽不能提前勘路,只允許比賽前一天在賽段上跑兩遍。但韓寒每次跑的時候,發(fā)現(xiàn)地上連剎車點都已經(jīng)有了。他才明白其實其他車隊已經(jīng)提前半月踩過點,練過車了。但他堅持不提前勘路:“規(guī)則不允許,要不然我心里會很難受,因為我做錯事了。我遵循這個規(guī)則,其他人不遵循不要緊,我就可以隨便說,我就可以指責他人,他人指責不了我。”
勘路需要做路書,哪里左轉,哪里右轉,哪里有彎道,都需要非常精確地標記。最初,韓寒和孫強的路書是這樣的:右五 300 米,到前方第 28 棵樹處左轉。比賽時每小時一百七八十 km 的速度,誰能數(shù)出第28棵樹在哪里?或者向日葵處左轉,一堆牛糞處右轉。第二天比賽,向日葵沒了,牛糞被鏟走了。沒有標識物,只能往前開,終點在前方。
這種“菜鳥級”的路書早已經(jīng)被作為茶余飯后的笑談,但如今的韓寒早已不是當初那個以作家身份躋身賽車圈的菜鳥車手。
今年6 月,CTCC 珠海站的正賽推遲 10 分鐘開始。由于未按規(guī)則在發(fā)車前倒計時3分鐘落地賽車,上海大眾 333 車隊的車手王睿、高華陽和韓寒先后被退后。其中影響最嚴重的是本該桿位首發(fā)的韓寒,他最后被罰至倒數(shù)第一出發(fā),卻在比賽中一路趕超,奪得個人賽季第二個分站賽冠軍。比賽結束以后,韓寒一下子跳上賽車,高舉雙臂,激動慶祝自己的“壯舉”。
由于韓寒的出色表現(xiàn),珠海站的比賽成了公認今年 CTCC 最精彩的一場比賽,而在上海大眾 333 車隊,這也是公認“韓少”職業(yè)車手生涯以來最激情四溢的一次逆襲。
從2003 年參加職業(yè)車賽開始,到 2012 年歷史性地坐擁雙冠,十年一晃而過,原本那個 20 歲少年亦步入而立之年,為人夫為人父,開最好的賽車,有無限量供應的倍耐力輪胎,車身上無數(shù)贊助商貼紙。他依然記得當年米其林給他的那六條輪胎,以及被贊助商嫌棄的傷痛。“他人鼓勵你,那是你的助燃汽油;笑話你,也許是你汽油里的添加劑。”
與十年前那個桀驁不馴的少年相比,如今的韓寒逐漸明白很多事情,對于自己的賽車生涯和身邊的人,他現(xiàn)在開始以一種更加平和與誠懇的心態(tài)看待。在給車隊成員發(fā) iPhone5 的時候,他特別關照要首先保證維修技師每人一臺,“因為他們最辛苦,對這個年度冠軍貢獻最大。
韓寒勵志故事:2
人的處事風格和性格不是一成不變的,尤其是16歲到30歲之間。
我寫過一些不錯的文字,也寫了不少爛文章,無論狀態(tài)起伏,無論風格轉變,都是一個人的成長歷程,誰人能在14年的青春里保持紋絲不動?
十七八歲時,我居然說,活著的作家中,寫文章論排名老子天下第二,現(xiàn)在想起來都臉紅,更讓我臉紅的是當年我心中那個第一居然是李敖。
我少年時裝酷,追求語出驚人,這些話現(xiàn)在看來,很多都惹人厭惡,甚至還惹我自己厭惡,把各種傻話挖出來,總會擊中不同的人。誰沒有年少過,你在宿舍里說過的那些蠢話,你在樹林里幼稚的表白,現(xiàn)在拿出來可不都得笑死,沒有人永遠和過去的自己一致,除非你不再成長。
接觸過我的人都知道,我面對生人其實靦腆拘謹。這點從小到現(xiàn)在都未改變。也許我把性格里的另一面都發(fā)泄到了賽車和寫作中。只要不是被踢走,我在一支車隊一效力就是五六年,有合作的地方只要沒有意外都會一直合作下去,酒店都選熟悉的住,吃飯永遠去那兩三家,點的也永遠是那幾個菜。我性格就是這樣。也許因為我選擇走的道路太不一樣,充滿未知,所以我很希望在日常生活里沒有變故,不再有陌生的事物。我口才不算好,有人把我十幾二十歲時的電視采訪都挖了出來,挑了回答得差的問題和木訥的地方拼接在一起,以驗證我是一個草包。
是的,我在很多地方笨拙,嘴皮子也耍不好,所以我選擇了寫東西。面對鍵盤,我擁有自己的世界,就像我倒車經(jīng)常撞,停車老停歪,但戴上頭盔,坐進賽車,我依然是個好的車手。這就是我的性格。人的性格未必一面,也未必必須符合其他人的設定。每個人的境遇和脾性都是不同的。你不能拿著標尺先裁量自己,再去宣判每個與你尺碼不同的他人是偽劣產(chǎn)品。
我反智么?是的,我反弱智,我還反各種束縛人的體制。我學歷低,學識差,也有很多的缺點。我有惡趣味,但我最怕無趣,我口無遮攔,但我最恨道貌岸然。我常說錯話,得罪人,也常道歉反思。此番我又發(fā)現(xiàn)我17歲的書中有一句話錯了,那就是七門紅燈,照亮我的前程——紅燈永遠不能照亮你的前程,照亮你前程的,是你的才能。
在很多的采訪里,我常說一句話:人,可以不上學,但一定不能停止學習。我也常說,為了避免早期作品中模仿他人的痕跡太重這個缺點,我不再看其他人的小說,但一定不能停止閱讀,只有閱讀,才會進步。硬要控制信息,斷章取義,我也沒有辦法,也許我們讀著不一樣的書,走著不一樣的路。我只是選擇了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為了寫作,我影響了學業(yè),最后退學;為了賽車,我又幾乎放棄寫作,不計代價,孤注一擲。我運氣好,都做得不差。
每一個人,我相信造物者一定賦予你特殊的才能,很多人只是沒有發(fā)現(xiàn)而已。也許此刻,有很多莫扎特正在編程序,很多舒馬赫正在寫文案,很多張曼玉正在當前臺,很多李開復正在做中介……我只是比很多人幸運,找到了自己喜歡又適合的。同時我也有很多比你們蠢笨的地方,怎么學都學不會。每一個人,縱然缺點一身,但必然有一些地方是長于他人的,那是你區(qū)別于他人的標記,也是造物者公平的地方,就看你能否找到這些標記。
沒人能讓所有人滿意,所以讓自己和你中意的人滿意就可以了。你所判定的一切,也許就是你自己內(nèi)心的投影。人生就是一個不斷接納和拋棄的過程,就是一段迎接冷眼嘲笑孤獨前行的旅途。KO不了你的,也許讓你更OK;沒讓你倒下的,也許讓你更強大。我也將盡我所能,向在乎我的人創(chuàng)造各種東西,絕不向厭惡我的人解釋這是個什么東西。
韓寒勵志故事:3
那天晚上突然下起雪來。我很詫異。
走進房間,左邊的墻上貼滿了電影的分鏡畫。在開拍前,我們的分鏡師王溥(也就是一號手繪海報的作者)把這部電影的重場戲都畫好了分鏡。他是國內(nèi)頂級的分鏡師之一,被我們臨時抓來,友情軟禁二十天,完成了大部分的分鏡。分鏡圖是一個電影非常重要的前期部分,有些人認為畫分鏡會限制想象力,其實反之,導演和攝影師先確認大致分鏡,分鏡師將其畫出,有了分鏡畫,大家才能在現(xiàn)場有更多的空間和時間去發(fā)揮,而且能更合理地分配器材,節(jié)約開支。時間雖然倉促,但王溥非常出色,如果把他的分鏡畫貼在酒店外立面上,跳個樓就能看明白整個故事。
沙發(fā)和椅子還是開會時候的擺設。這是一個三星級酒店,靠近車墩影視基地,很多劇組常駐。躺到床上,電話響起,問是否需要按摩。我稍有猶豫,對方馬上說,不好意思,我們這里沒有特殊服務。
我的猶豫難道還透露著色情味嗎?一怒之下,我要了一個頸椎按摩。
按摩技師很快就上樓了。房間里滿墻滿桌都是電影的核心內(nèi)容,為了防止泄密,我把燈全關了。
女技師來到我身邊,問,先生,你是名人嗎?
我一驚,心想這都黑成這樣了,你要是不說話我連你性別國籍都不知道,居然還能認出我的臉。果然在黑暗中我都散發(fā)著光芒。但我還是故作鎮(zhèn)定,問:姑娘何出此言?
女孩說:哦,因為我們這里是劇組酒店,經(jīng)常有演員住在這里,他們?yōu)榱瞬蛔屛覀冎朗钦l,很多都不開燈按摩。你是演員嗎?
我笑道:不是,但我不想開燈,因為我懶得再起床關燈。
女孩一笑,說:我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見。只能聽到說話的聲音。
說完她在床頭按了一個按鈕,瞬間房間全亮了。她說:看,一鍵搞定。
她環(huán)顧四周,說:原來你是個畫家呀。
技師很年輕,剛來上海不久,充滿好奇。窗外就是模仿老上海建造的影視基地,上海灘就是在那里拍的,吊車把巨大的照明燈吊起,想必是某個劇組在拍夜戲。女孩子問我,這就是那個浪奔浪流的地方嗎?
按摩完,我對那個女孩子說,我不是畫家。女孩子說,我早知道,你是攝影師。她指了指桌子上的相機。我想攝影也好,寫也好,畫也好,其實差不多,都是記錄與想象。我對她說:可是我明天就開始干一份新的工作了。
女孩說:我明天也不錯,不用上早班。
第二天的早晨,我拉開窗簾,地已全白。我給導演助理和制片發(fā)了一個微信,讓他們注意安全,尤其是先行的器材車輛,過橋的時候千萬要小心地滑。
坐在車里,我想起十多年前自己的第一場汽車比賽。寫書,比賽,電影,這是我小時候給自己規(guī)劃的三件事情。三十歲,拍電影,不晚,但二十歲,賽車,太晚了。比賽前夜,我睡得很香,為此我還有些自責,覺得自己是不是太不重視了,但發(fā)車前被安全帶死死綁住的一瞬間,我確信自己還是非常重視的,因為我有些緊張。起步的一瞬間,覺得自己墜入了一個奇異的空間,一個裹滿了幻彩和荊棘的隧道在你面前打開了。不敢相信此刻自己居然在一臺賽車中,參加全國最高級別的錦標賽。我看了看四周飛快后退的景物,確信自己是在比賽中。
很快第一個彎道就要來臨,我應該是漂移呢,還是穩(wěn)定地走線入彎呢?我應該用一個很晚的剎車點來顯示新車手的魄力呢,還是早一些剎車追求更穩(wěn)定的發(fā)揮呢?我要不要拉手剎甩尾呢?我要不要把路面用到最盡呢?減擋的時候我要不要補油來顯得更專業(yè)一些呢?帶著一萬個疑問三百種選擇,我錯過了剎車點,沖出了賽道。
好在車沒有任何損壞,我倒了一把,回到賽道,完成了比賽,最終獲得第六名。這是我人生的第一個彎道。在我錯過剎車點的一瞬間,我覺得我的職業(yè)生涯完蛋了,肯定要在恥辱中度過余生了。我仿佛聽見了四面八方涌來的嘲笑。如果那時候有個聲音對我說,十年以后,你會贏得七屆年度總冠軍,我肯定會對那個聲音說,閉嘴。
當然,我的運氣很好,有幾棵大樹離我沖出去的地方很近,而且很多觀眾都在那里。如果再不幸一些,我可能就掃到一堆觀眾,然后撞在樹上。我都能想到我遇難后的新聞標題--《少年作家不自量力參加專業(yè)汽車比賽,撞死六人撞樹身亡最終一彎未拐》。有時候,勵志故事和反面教材之間,只差命運之手的淡淡一翻。
回到那天早上,我居然又有第一次參加比賽的感覺。很快,我找到了原因,因為下雪,地面太滑了。到了拍攝地,已接近中午。大家都很詫異,導演居然沒有遲到。
我說:放心,我車隊的朋友都知道,不管我試車的時候怎么遲到,發(fā)車前我一定會以最好的狀態(tài)把自己固定在車里。我們開工吧,攝影師呢?
副導演說:還在路上。
我們的攝影師廖擬是一個做事情非常認真而且特別嚴謹?shù)娜耍医K于比他先到了現(xiàn)場。
我們的第一個鏡頭是車戲,馮紹峰和陳柏霖坐在我們的道具車中。當時的景觀非常奇幻,棕櫚樹上居然掛著雪。我坐在后面的跟拍車里,同事們把器材都接好。當監(jiān)視器里傳來前方的無線信號時,我有些恍惚。就這樣開始了嗎?就這樣開始吧。這個世界上永遠沒有百分之一百準備好的事情。最充分的準備往往意味著你錯過了一切。
錄音師郭明幫我戴上耳機,確認有聲音。我在對講機里和演員溝通完,細微調(diào)整了一下構圖。副導演小濤確認器材和車輛就位,制片確認道路已經(jīng)安全,攝影師確認已經(jīng)stand by。我輕輕告訴大家我這里也可以了。場記張悅開始打板。監(jiān)視器畫面里出現(xiàn)我們的場記板,上面寫著《后會無期》XX鏡一次。綠色的stand by變成了紅色,場記報板完畢,action,車輛啟動。我的無線信號就斷了。監(jiān)視器里什么都沒有。大家都在各司其職緊張工作,你是最終的定奪者,但你的面前一片幽暗。
我沒有喊停。一分鐘后,我們到了目的地。
大家都問我怎么樣,需要進行哪些調(diào)整,我腦中飄過按摩女孩的那句話--我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見,只能聽到說話的聲音。真是先知。
我說:檢查一下無線信號,我們掉頭再來一次。
這是《后會無期》的第一鏡第一條。在我的眼前,這是一片黑暗,但事實上,它已經(jīng)自己長成了。這個鏡頭會出現(xiàn)在電影的中間部分,兩個人開著車,窗外還有雪花在飄。你們看到電影就會記得那個鏡頭。
那第一條就一直封存在數(shù)據(jù)保全中心,在場記單上也沒有給它打上勾。剪輯時,我覺得我們保留的那幾條都不夠好。我突然記起了這監(jiān)視器中畫面缺失的第一條。于是我讓剪輯師打開了這黑暗中的第一條,它被開啟時,天空里有一道閃電掠過。光速總是快過音速那么多,那炫目的幾秒以后,伴隨著神秘的第一條光影,大地驚雷在我們耳邊隨后趕到,我知道,這是真命天子出場的方式。
最終,我們使用了第七條。